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官,却没想到他既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官。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官,却没想到他既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官。
江淮坐在探监口的对面,警察领着他的父亲来了。也许是忧思过度,父亲看起来比半年前老了十来岁。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同学在墨尔本参加一场狂欢晚会。我父亲让我千万别回来。”
他的眼神开始闪躲。
“我问他,你怎么,怎么就...”
江淮不知道怎么把“贪污”两个字讲出口,他觉得也许父亲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有一部分他的原因。
他觉得不能把这个肮脏的动词和自己的父亲联系到一起,虽然这是事实,但他的内心是不愿意去承认这一切的。
“我一直以为我父亲是个好官。不是搜刮民脂民膏的那种。但是这是他们主动,主动给我父母......”
“我知道,可是你父亲没有拒绝。”警察紧盯着江淮。
他不再接着说了,涨红了脸,吞吞吐吐道:“所以我回来了,那些钱都在这里。”
说着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身旁的警察。
银行卡上的数字都有些模糊不清了,看得出来卡的主人也曾经饱受内心的煎熬。
警察接过这一张沉甸甸的银行卡,百感交集。
对面的江淮父亲看到这一幕,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在他的心里,儿子一直都是懦弱的最佳代言人。
看着父亲鄙夷的神情,江淮突然觉得很好笑,父亲太不了解他了。
“我爸一定想不到,其实他能进去,全靠我大义灭亲。”江淮心想,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在江淮上缴完全部赃款后,他又再一次想起了那个女人。
“听说她死了,是我害死了她。”江淮心想。
从江淮见到她的第一刻,他就认为她是与众不同的。
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是在超市的停车场。她从江淮旁边车位的副驾,先江淮一步打开车门。
她看不见江淮,江淮能看见她。
一双黑丝绒的高跟鞋从车门下方怯生生地探出来,她的脚白得耀眼。一只纤纤玉足,好像没有踏到停车场平滑的地面上,而是直接踏到了江淮的心里。
她身着一袭红裙,裙子像一条铁锈红色的蛇一样盘上了她纤细的腰身。
精致白皙的侧脸像是白玉雕刻出的美人像,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魅惑又冷漠,像一只才刚化为人形的玉面狐狸。
主驾驶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她便迅速跑过去缠住那个男人的胳膊,整个人无骨似的贴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她眼含秋水,一改冷漠高傲的模样,含情脉脉地看着这个都能做她父亲的中年男人,甜腻地对他撒着娇。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一眼惊艳,却又一眼生厌。
江淮认出来了,那个从主驾驶下来的中年男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官,却没想到他既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官。
她就是江淮母亲日夜咒骂的女人,江淮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只知道她总被母亲称为:“那个女人。”
父亲很是宠爱这个女人,各式各样的名牌包包和昂贵的皮草大衣送起来毫不手软,但这些东西并勾不起她的兴趣。
她只爱宝石,总是收集一些各式各样的宝石放在家里供起来,将手放在上面说是能感受到他们的能量,
但这些宝石的价格昂贵,很难“请”,但父亲总有各式各样的渠道为她搞到。
父亲喝醉了,半夜江淮打开他的手机,看见女人发的消息。
“我爱你,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
“回到我身边好吗?今年过年之前我就会把离婚的事情办好,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手机屏幕的桌面早已不是江淮一家的合影,而是那个女人慵懒妩媚的侧颜。
父亲的丑闻闹得整个城市沸沸扬扬,没有人不知道他有了一个新的“小蜜”,他逢人便说自己也许很快会有一个女儿。
儿女双全,多么好的一件美事?
但肯定不是和自己的妻子,因为自己正在筹备离婚的事宜。
江淮家很快便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收入,因为父亲不再给母亲打钱了,
除非江淮母亲同意离婚,否则江淮母亲必须自己承担母子二人的生活支出。
父亲的工作繁忙,一个月都回不了几次家。如此一来,家庭生活的重担便全部压在了母亲的身上。
“从今往后,你主内我主外,你照顾家庭,我打拼事业,定会让我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父亲江龙的承诺是如此的真挚且打动人心。
母亲信了,她辞去了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事业,专心回到家中照顾家庭。在母亲日复一日的坚持和包容下,江龙的事业也很快达到了顶峰。
没想到事业有成的江龙并没有感谢为自己操劳家庭多年的妻子,反而想要将他的妻子一脚踢出家门。
男人一穷二白时,希望找个女人和自己共苦;等到他事业有成以后,他就要一脚蹬掉自己的发妻,去追寻自己的爱情。
如今,江淮母亲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家庭主妇,现在她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吃饭问题,不得不去楼下的火锅店打工,每天端十几个钟头的盘子,才能付得起江淮的学费和生活费。
江淮父亲是个大官,而且是在城中很有名的大官。
所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义上的妻子正在一家火锅店端盘子。
而他的妻子正是当年城中名动一时的美人,几十年的家庭操劳也丝毫没有消减她的美貌。
火锅店中的食客常常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江淮母亲。
“你不知道,这就是江龙的老婆。”
“啊?江龙的老婆怎么会在这?”
“嗨,很快就不是了,听说那人又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很快就要和这个离婚了。”
男人朝同伴努了努嘴示意。
“我听说她老婆不是冉局闺女吗?他女儿过成这样,她爹不管啊!”
“嗨,冉局早就退休啦!哪里还管得了这个!再说了这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儿,冉局家生了四个女儿,好不容易才生了个儿子,宝贝都来不及,哪里还管得了女儿。”
“唉!可怜啊。”
很快,江淮母亲在火锅店端盘子的消息就传到了江淮姥爷冉局的耳朵里,
只是父亲并不是很理解女儿的难处:“男人都是这样的,现在淮淮还小,不如两个人好好聊聊,接着过下去算啦!”
“爸,不是我不想过,淮淮差一年就高考了,偏偏他这时候非要闹离婚。你知道的,以前我也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结果现在又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