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像向日葵一样活着。"可我的世界,已经没有光了。
离别的那天清晨,天空是罕见的澄澈蓝色,连雨季惯有的阴霾都销声匿迹。
阮星晨穿着初见时那件向日葵裙子,站在墨骁寒面前,他黑沉沉的瞳仁里,映出她小小的身影。
“骁寒哥哥。”阮星晨仰头看着他,突然踮起脚尖,伸手碰了碰他左眼睑上的疤——那里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要像向日葵一样活着呀!”她的声音轻轻软软,“永远朝着太阳的方向。”
墨骁寒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阮星晨晃了晃小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晨光中闪烁:“我会一直戴着它的!等你来找我!”
墨骁寒垂眸看她,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没有多余的告别,没有滚烫的泪意,甚至没有一个拥抱。
只有一句——
“等我。”
阮星晨用力点点头,辫梢的向日葵发绳随动作轻晃。
他就那样站着,看着她眼里跳动的晨光,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她是他的光。
而他,绝不会让这束光消失。
可就在阮星晨转身跑向医疗队的卡车时,数辆黑色轿车突然从林间冲出,车门齐刷刷打开,十几个黑衣保镖持枪而立,为首的管家恭敬地走到墨骁寒面前,低头行礼:“小少爷,家主请您回家。”
墨骁寒瞳孔骤然紧缩。
他认得这些人——是墨家豢养的走狗。
家?
什么家?他早就没有家了。
他本能地挣扎,却被粗壮的手臂反剪在身后,铁钳似的力道勒得肩胛骨生疼,整个人被狠狠按在地上。草地的碎石硌进侧脸,冰凉的湿意混着泥土腥气漫上来。
他听见阮星晨的尖叫声,听见阮医生愤怒的呵斥,听见医疗队的人试图阻拦,却被枪声吓退。
管家目光扫过阮星晨,又瞥了一眼医疗队即将启动的卡车,意味深长地说:“老爷说,如果您反抗,他不介意让这些人永远留在这里。”
“骁寒哥哥!”
墨骁寒抬头,看见阮星晨想冲过来,却被阮医生死死抱住,小小的身子在母亲怀里扭动。她拼命伸出的手,那枚银戒在阳光下刺得他眼睛发疼。
墨骁寒的后槽牙咬得发酸,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杀意,却在看见阮星晨哭红的脸时,一寸寸冷却成冰,最终,他放弃了挣扎。
“我会回来!”他嘶吼出声,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撕出来的,“阮星晨!等我——”
黑衣男人一记手刀劈在他颈后,世界瞬间陷入黑暗。
最后的意识里,他听见阮星晨的哭声越来越远,她拼命伸出的手在空中徒劳地挥舞,那枚银戒随着动作闪着刺目的光。
——他的光,终究还是被留在了黑暗之外。
十七年后,当他在拍卖场的聚光灯下看见那枚熟悉的银戒时,她曾说过的那句“骁寒哥哥,要像向日葵一样活着。”再次浮现在脑海。
而那时,他已经成为整个东南亚最恐怖的——
永夜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