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他的名字,却始终记得,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能摘。
回国后的阮星晨,像所有普通女孩一样长大,她上了小学、中学,最后考入清北大学医学院。
岁月在她身上刻下规整的成长轨迹,也为她雕琢出惊人的容貌。唯独左手无名指那枚银戒,始终停留在最初的位置,即使长大后手指变粗,戒指卡在指节上取不下来,她也从未想过强行摘下。
她喜欢在院子里种向日葵,每年夏天,金黄色的花海都会吸引邻居家的孩子来玩耍。
而她总坐在花田边的竹椅上,指尖习惯性地摩挲着戒指,看阳光漫过戒面,恍惚间像触到了遥远的温度。
“星晨,这戒指是谁送的呀?” 朋友曾好奇地问。
她低头看着戒指,恍惚了一瞬:“一个…很重要的人。”
可她记不得是谁了——
12岁那年,阮星晨遭遇了一场车祸。
那是个暴雨夜,她乘坐的出租车在跨江大桥上打滑,撞破护栏,翻滚着坠入江中。冰冷的江水灌入车厢时,她恍惚看见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骁寒…哥哥…”
她无意识地呢喃着这个名字,随后陷入黑暗。
当她在医院醒来时,记忆像被撕裂的拼图。她记得母亲,记得医疗队,记得东南亚的烈日和雨季,却独独忘记了那个在贫民窟里被她称作"骁寒哥哥"的男孩。
“这是什么?”她看着左手无名指的银戒,茫然地问。
阮医生红着眼眶握住她的手:“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你的。”
“他在哪?”
“妈妈也不知道。”
出院后,阮星晨开始反复做同一个梦。
东南亚潮湿的夜晚、向日葵、糖纸船,还有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睛。
她总在惊醒时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永昼…”她轻声念着这个词,心脏传来莫名的刺痛。
大学期间的阮星晨,已出落得愈发夺目,肌肤白腻似上好的羊脂瓷,透着淡淡的粉,眉眼像画师精心勾勒过,睫毛纤长如蝶翼,笑时眼底盛着星光,安静时又带着易碎的清冷感。
追求阮星晨的男生向来众多,但她总是礼貌地拒绝。
“为什么一直戴着这枚旧戒指?” 室友兼闺蜜林妙妙曾好奇地问,“该不会是定情信物吧?”
阮星晨低头转动戒指,轻声道:“我在等一个人。”
“谁?”
“…我不知道。”
她只知道,每当有人试图牵她的手,戒指就会像烙铁般发烫,提醒她——不能摘,不能忘,有个人在等你。
阮星晨二十岁这年,已经习惯了被问同一个问题——
“你的戒指…是谁送的?”
追求者的目光总是先落在她左手的银戒上,戒身已经有些磨损,但"永昼"二字却依旧清晰。
“一个很重要的人。”她总是这样回答,然后礼貌地拒绝对方递来的花或礼物。
“星晨,你该谈恋爱了。”林妙妙第一百次叹气,“总不能一辈子戴着这枚旧戒指吧?”
阮星晨低头看着咖啡杯,热气氤氲中,戒指上的划痕像一道愈合不了的伤口。
“…再等等吧。”
医学院的课业繁重,阮星晨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泡在实验室。某个深夜,她在解剖室整理标本时,福尔马林的气味突然触发一段模糊记忆——
恍惚间,她听见热带雨林的蝉鸣,和一个少年沙哑的"等我"。
她猛地扶住解剖台,太阳穴突突地跳。
“又头疼了?”同学递来止痛药,“你车祸后这些闪回症状还没好?”
阮星晨摇摇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自己画的解剖图角落——那里总会出现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像是肌肉记忆般随手勾勒。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画这个,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更不知道——
“永昼”,早已在另一枚刻着“星光”的戒指上,等成了跨越生死的执念。
而命运正要以最残酷的方式,将这对被遗忘与被等待的灵魂,重新掷入彼此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