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年间的皇宫,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朱元璋死死盯着天幕上那张帝王背影图,目光在朱棣的名字上剜了又剜,再扫过旁边空着的位置——那里本该有朱标的名字,却空空如也。
“为什么?!”朱元璋猛地转头,猩红的眼睛锁定在朱棣身上,声音像淬了冰,“为什么上面有你朱棣的名字?!标儿呢?朕的太子呢?!”
他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愤怒。
天幕上的帝王,都是各朝有分量的君主,朱棣能上榜,难道意味着……他将来会取代朱标?是篡位了?!
“爹!”朱棣被看得浑身发毛,连忙跪倒在地,“儿臣不知啊!这天幕之言,未必作数……”
“不知?”朱元璋几步冲上前,一脚踹在朱棣胸口,将他踹得踉跄倒地。
他不解气,顺手抄起旁边侍卫的长鞭,劈头盖脸就往朱棣身上抽,“朕看你是心里早就有了这狼子野心!标儿仁厚,你就敢觊觎他的位置?!朕打死你这个逆子!”
长鞭带着风声落下,抽在皮肉上发出“啪”的脆响。
朱棣咬紧牙关,硬是没哼一声,只是伏在地上,额头抵着青砖:“儿臣没有!儿臣对大哥、对太子之位,绝无半分觊觎之心!只要大哥在一日,儿臣便永远是他的弟弟,是大明的藩王!”
“爹!您别打了!”朱标见状,连忙扑过去抱住朱元璋的胳膊,急得眼眶发红,“三弟他绝不是那样的人!定是有其他隐情!或许……或许天幕只是按功绩排列,与继位无关啊!”
朱元璋喘着粗气,手里的鞭子还在颤抖,却被朱标死死拽住。
他看着地上被打得衣衫渗血的朱棣,又看看急得满头大汗的朱标,胸口的怒火稍稍压下去一些,却依旧冷声道:“给朕记住了!标儿是朕钦定的太子,是大明未来的君!你若敢有半分歪心思,朕不光废了你,连你那几个儿子,一个都别想活!”
朱棣伏在地上,声音嘶哑:“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这场风波暂时平息,却在朱棣心里埋下了更深的阴影——天幕上的名字,究竟是预示,还是警示?
而此时,林远的手机屏幕已经切换到了下一个视频。
没有激昂的音乐,只有轻柔舒缓的旋律,像黄昏的风拂过麦田。画面里,是一片绚烂的红日,夕阳将天空染成金红,一道熟悉的背影站在霞光里,身姿挺拔,却透着一股温和的厚重。
林远的目光柔和下来,静静望着那道背影,仿佛在与跨越时空的人对视。
突然,一道慈祥而有力的声音从天幕响起,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不许跪,站起来。”
…………
最后六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亘古的沉寂。
“不许跪……站起来?”
无数古代百姓猛地抬头,望着天幕上的背影,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他们生来就被告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被教导见了官要跪,见了皇亲要跪,见了皇帝更要三跪九叩,把头埋进尘埃里。“跪”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是生存的本能。
可现在,有人对他们说:“不许跪,站起来。”
像是一道光,突然照进了千百年的黑暗。
“真的……可以不跪吗?”一个在田埂上劳作的老农,粗糙的手紧紧攥着锄头,嘴唇颤抖。
“站起来……我们也能站起来?”一个在街边乞讨的乞丐,抬起布满污垢的脸,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
“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一个被地主欺压的佃户,望着天幕,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他们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去相信。那些帝王,那些权贵,只会让他们跪得更久、更低,可这个人,却要他们站起来。
“我们需要这样的人!”
“我们需要这样的领袖!”
无数百姓在心里疯狂呐喊,声音低微,却汇聚成一股撼动天地的力量。
他们从未敢奢望过“不跪”,可此刻,这个念头像种子一样,在心里破土而出。
天幕的弹幕再次滚动,密密麻麻,带着滚烫的情感:
“是啊,只有他。其他帝王都教我们跪,唯有他,教我们站起来。”
“他不要我们的跪拜,只要我们挺直腰杆,做自己的主人。”
“千百年了,终于有人对我们说‘不许跪’。”
各朝代的帝王们,听着这声音,看着弹幕,脸色各异。
刘邦沉默了。他虽出身草莽,却也习惯了臣民的跪拜,从未想过要他们“站起来”。
李世民眉头紧锁。他自认爱民如子,却也默认“君为臣纲”,跪拜是天经地义。
朱元璋眼神复杂。他恨贪官,怜百姓,却也用铁腕维护着皇权的威严,跪拜是规矩,不能破。
而咸阳宫前,嬴政望着那道沐浴在夕阳下的背影,良久,缓缓开口,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倨傲,只有一丝清醒的敬畏:“他的道,与朕不同。朕可以学他护民,学他拓土,却终究无法成为他,更遑论超越。”
他一生追求的是“朕即天下”,是让万民臣服;可那个人追求的,是让万民“站起来”,是让天下属于万民。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格局,嬴政承认,他做不到。
林远望着屏幕,眼神里满是怀念,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传遍了所有时空:“教员,要是你还在,该多好啊。”
“教员……”
这个称呼,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无数人心头的迷雾。
原来,那道无名背影,那个让秦皇汉武仰望的存在,那个喊出“人民万岁”、“不许跪”的人,叫“教员”。
他不是帝王,却比任何帝王都更被人民铭记。
他不要跪拜,却赢得了最发自内心的敬仰。
夕阳下的背影,在天幕上静静矗立。
各朝代的风,似乎都停了。
百姓们望着那道背影,第一次生出了“站起来”的勇气。
帝王们望着那道背影,第一次对“帝王”二字,有了新的认知。
林远关掉视频,靠在沙发上,眼眶有些发热。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他身上,像一层温柔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