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础技巧测试的尾声比预想中来得更快，最后一人考核结束时，场边的计时器刚跳过规定时间没多久。
李毅在记录表上仔细核完最后一个名字的分数，笔尖在纸页上顿了顿，抬眼看向仍站在原地的学生们。
“x×，189分。”
他将记录表和笔一并塞进随身的文件夹里，只简单一句“下课”，便转身快步走向出口。
文件夹边缘在臂弯里轻轻晃动，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走廊拐角，没留半分迟疑。
李毅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演武场里紧绷的空气像是瞬间被戳破的气球，骤然松弛下来。
“呼——可算结束了！”
一个男生长舒一口气，手还按在胸口，“紧张得我手心全是汗，生怕哪个动作没到位。”
旁边的女生连连点头，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意：“可不是嘛，基础技巧测试熬得人神经都快断了。不过——”
她忽然提高了声音，“我刚才听见老师报分了，我比上次进步了二十分！嘿嘿，我激动得现在腿还有点软！”
“高……”
“ Shut up！”
“你想进小黑屋吗？”
“切，李老师又不在。”
“我提升了15分，奖励自己一杯蜜雪冰城，嘻嘻。”
“我也提高了，8分，就奖励自己一杯四季奶春∽”
“我也是……”
“我也要奖励自己，嘿嘿……”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几个同学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聊起刚才的表现，语气里满是卸下重担后的轻松，还有藏不住的期待和雀跃。
只有最后那名同学。
被钉在原地。
分数报出来时，他甚至没敢抬头，还是那个数字，全班最低，和上次、上上次一模一样，在一片进步的欢呼里，像块生了锈的石头。
但……
以前不是这样的。
就算考得再差，李老师总会皱着眉看我两眼，说句“怎么又没长进”，或者“下次再不用心就罚你多练半小时”。
那些话听着刺耳，可至少……至少他还会注意到我。
可今天，李老师报完我的分数，连半秒停顿都没有，转身就走。
文件夹蹭过桌角的声音很轻，可砸在我心上却闷闷地疼。
他甚至没往我这边看一眼，脚步快得像是在逃。
“呜呜呜呜，李老师……不要我了……呜呜呜……”
那带着哭腔的呜咽里，还裹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像受了委屈的小猫在那儿哼哼唧唧。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紧接着，那笑声像被点燃的引线，“哄”地一下在教室里炸开了锅。
有人笑得直拍桌子，有人捂着肚子直不起腰，还有人故意学着那委屈的调子打趣：
“哎哟，这是跟老师演苦情戏呢？”
“哈哈哈，哈哈哈”
演武场上的哄笑渐渐平息，刚才那点小插曲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泛起一阵涟漪后便归于平静。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收拾着东西，陆陆续续散开，下午只有这堂武道课。
测试结束，意味着今天的课业已了，接下来便是自由的归家时光。
人群渐渐稀疏。
就在这时，一道亮丽的身影逆着人流，缓缓向他这边走来。
那身影穿着合体的武道服，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步履轻盈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欸，你们看——”
有人停下脚步，扯了扯身边同伴的袖子，“那不是白荷吗？她往林七那儿去了。”
“白荷？她要干嘛啊？”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语气里满是好奇。
白荷可是班里的尖子生，平时话不多，和总拖后腿的林七几乎没什么交集。
此刻她主动走过去，顿时让几个还没走远的同学都停住了脚步，悄悄打量着那边的动静。
“你们说……白荷该不会是来找林七麻烦的吧？”一个猜测突然冒了出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旁边的人立刻皱起眉：“麻烦？为什么？”
“你想啊，”那人压低声音，眼神往林七和白荷那边瞟了瞟。
“今天林七拿了满分，一下子大放光彩呢？白荷才429分……这差距这么大，以白荷那好胜性子，会不会觉得被比下去了，受了羞辱，特地来找林七的茬？”
那男生话音刚落，菊花突然一紧。
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沟子之间被人用两手并拢狠狠一顶
动作又快又准，力度刚好。
“嗷！”
一阵哀嚎响起，他疼得猛地蹦起来，只听身后有人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
“奥义.千年杀！”
“逆子，休要污蔑我白荷女神！”
“不然……”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班里出了名的白荷“小迷弟”，他攥着拳头，一脸怒容地瞪着刚才说话的男生。
“我女神岂是你能随便揣测的？她什么时候跟人红过脸？再敢胡说八道，看我晚上不把你沟子打烂。”
被怼的男生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却也没真生气，只是嘟囔了句“我就猜猜嘛”，引得周围人一阵低笑。
刚才那点好奇心，倒被这突如其来的“千年杀”搅得烟消云散了。
“快看快看！白荷走到林七跟前去了！”
不知是谁又低喊了一声，原本打算离开的几个同学瞬间顿住脚步。
连带着刚被“千年杀”袭击的男生也忘了疼，都齐刷刷地朝那边望去。
演武场霎时安静下来。
白荷身影被白炽灯拉得长长的，她垂眸看着他。
还没开口，林七身边的苏幼薇却先抬起了头，脸上还挂着刚才为林七揪心的红眼圈。
看见来人，眼睛一亮，像只受惊后又迅速活泛起来的小兔子，立刻雀跃地挥了挥手：“白白，你好呀！”
她声音清亮，带着点孩子气的亲昵，一下子打破了周围的沉寂。
苏幼薇雀跃的招呼像投入静水的石子，却没激起半分涟漪。
白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既没应声，也没点头，仿佛根本没听见那声“白白”。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林七身上，眼神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不起一丝波澜，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炽热。
那目光直直地锁着他，没有嘲讽，甚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下周，比斗我要挑战你。还有我不会输的，下次我一定会是满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