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叫姜大卫,一个平平无奇的广告公司策划,今年二十九岁,正处在一个男人一生中最光辉、也最“危险”的年纪。我每天都在为甲方的“五彩斑斓的黑”而燃烧脑细胞,为保住我那日渐稀疏的、可怜的发际线而奋斗终生。
我的生活,被工作、KPI和生发水的气味填满了。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加完班回家的深夜。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
那是一个真实到可怕的噩梦。在梦里,我站在公司的洗手间镜子前,镜子里的我,顶着一颗闪闪发光的、比电灯泡还亮的、寸草不生的——卤蛋头。
山风吹过(为什么洗手间里会有山风?),我感觉我的头皮,凉飕飕的。
我被吓醒了。
醒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连滚带爬地冲到洗手间,打开浴霸所有的灯,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检查我的头顶。
还好,还好。我的头发们,虽然看起来有些稀疏、没精神,但大部分,还顽强地、坚守在它们的岗位上。
我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因为压力太大而产生的、普通的噩泛。
但我错了。
从那天起,我的世界,就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我开始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我挤上那辆能把人挤成相片的死亡三号线地铁。正当我被挤得快要灵魂出窍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像小奶猫一样哼唧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救命啊……要……要断了……我被旁边大哥的公文包夹住了……好痛……我的发根要断了啊……」
我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周围的人,都戴着耳机,面无表情,谁也没说话。
「是谁?谁在说话?」我在心里默念。
「是我啊!是你左边太阳穴上方,第三排,第六列的那根头发啊!主人!快救救我!」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绝望。
我:“……”
我当时就觉得,我可能是加班加到出现幻觉了,得了一种名为“幻想自己有头发在说话综合症”的绝世顽疾。
我半信半疑地,用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兰花指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拨开我那片区域的头发,解救了那位被公文包“绑架”的“秀发女士”。
那个哭唧唧的声音,果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句感激涕零的:“谢谢主人!您真是个好人!下辈子我还要长在您头上!”
我:“…………”
我开始意识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二)
回到公司,这种诡异的现象,愈演愈烈。
我的头顶,变成了一个热闹的菜市场。无数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我脑袋里开起了交响乐。
「哎,听说了吗?主人昨天晚上又熬夜改PPT了,隔壁区的小伙伴,又牺牲了三十多根!」 「可不是嘛!你看我,都分叉了!营养跟不上啊!每天靠那几滴生发水续命,我太难了!」 「我跟你们说,我昨天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主人那个新来的女同事,桌上那瓶生发液,是咱们头儿同款!他俩肯定有一腿!」 「楼上的,你小心点说话!上次那个因为造谣被主人拔掉的兄弟,尸体还没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