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栏玉砌,亭台楼阁,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
只是,物是人非。
我被带到一处水榭。萧衍正坐-在轮椅上,临湖垂钓。
他穿着一身素色的常服,脸色有些苍白,少了几分皇子的威严,多了几分文弱。但他那双眼睛,却依旧深邃如潭,仿佛能看透人心。
“草民沈惟,参见太子殿下。”我拱手行礼,用了化名。
“免礼。”他没有回头,声音平淡,“你就是‘沈氏盐行’的主人?”
“不敢,草民只是替主家打理生意。”
“你的主家,倒是有些手段。”他终于回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审视,“这‘雪盐’,是如何制成的?”
“祖传秘方,恕难奉告。”
他也不生气,笑了笑:“本宫听闻,沈公子不仅垄断了京城的盐业,最近,还在燕山,买下了三座废矿?”
我的心,猛地一紧。
他的消息,好灵通。
“殿下明察。”我面不改色,“草民只是觉得,那几座山,风景不错,买来建个别院,种种花草罢了。”
“是吗?”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我刺穿,“本宫倒是觉得,沈公子这盘棋,下得很大。”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沈公子,可知孤的右腿,为何而伤?”
“听闻是为救驾,被猛兽所伤。殿下忠勇,令人钦佩。”
“忠勇?”他自嘲地笑了,“在皇家,忠勇,是最没用的东西。有时候,示弱,比逞强,更有用。”
他在点我。
也在试探我。
我低着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草民愚钝,不解殿下深意。”
“你会懂的。”他收回鱼竿,上面空空如也。“沈惟,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应该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本宫乏了。”
我行礼告退。
转身的瞬间,我感觉到,他那道锐利的目光,一直,一直,都停留在我身上。
走出东宫,我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萧衍,比我想象中,更难对付。
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我们之间的这场博弈,提前开始了。
7
从东宫回来后,我立刻让陆远,加快了所有计划。
西域的工匠,终于带着我需要的“金刚钻头”抵达了燕山。有了这种利器,开采深层矿脉,不再是难事。
我下令,不计成本,全力开采。一座座堆满乌黑铁矿石的大山,在燕山深处,拔地而起。
与此同时,我让陆远联络了北境镇北大将军麾下的一名参将,张启。
前世,这位张参将,因不满主帅克扣军饷,延误战机,愤而上奏,结果反被诬陷入狱,最终惨死。他是个真正的,有血性的军人。
我让陆远,以“沈氏”的名义,秘密向他输送了一批钱粮和上好的兵器。
雪中送炭,最是能收买人心。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麻烦,也随之而来。
“公子!不好了!”
这天,陆远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
“相爷……相爷被抓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说清楚!”
“今天早朝,御史台突然上奏,弹劾相爷,说他……说他勾结江南盐商,中饱私囊,还……还说我们‘沈氏盐行’,就是相爷的私人产业,赚的都是国难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