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赶紧上前想扶她起来。
苏念却懒得再看这出闹剧，转回身，继续和王总监聊天，仿佛刚才只是拍掉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不远处的二楼回廊，陆廷渊将楼下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手里端着酒杯，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黑色身影。
看着她如何机敏地避开，如何淡然地看着苏薇薇出丑，如何一句话反讽得对方无地自容。
和他记忆里那个受了委屈只会哭、只会默默承受的苏念，判若两人。
这五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陆廷渊的目光沉沉的，里面翻滚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顾辰扶着苏薇薇，脸色难看地朝苏念这边瞪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
苏念恰好抬眼，目光冷冷地扫过去。
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和警告。
顾辰心里猛地一哆嗦，到了嘴边的狠话竟然硬生生咽了回去，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苏念轻嗤一声，收回目光。
废物。
4
自打宴会那晚之后，陆廷渊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开始见缝插针地出现在苏念的生活里。
方式拙劣且明显。
苏念去幼儿园接儿子，总能偶遇陆廷渊的车恰好停在路边。
她去工作室，也能碰巧在楼下咖啡厅遇见他。
甚至她去超市买酸奶，都能在冷藏柜前跟他狭路相逢。
苏念全程冷漠脸。
“陆总，很闲？”
“陆总，让让，你挡着我挑酸奶了。”
“陆总，你再搞这种无聊的跟踪偶遇，我报警告你骚扰了信不信？”
陆廷渊通常是沉默，或是憋出一句：“路过。”“谈生意。”“买咖啡。”
演技烂得没眼看。
小子墨的态度则经历了微妙的变化。
从最初的警惕：“坏蛋叔叔又来了！”
到后来的观察：“妈咪，这个叔叔好像有点可怜兮兮的？”
有一次，陆廷渊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套限量版的航天乐高，试图贿赂小子墨。
小子墨眼睛唰地亮了，但还是先抬头看苏念。
苏念抱臂，冷笑：“宝贝，听说过‘黄鼠狼给鸡拜年’吗？糖衣炮弹，专门骗小孩的。”
小子墨似懂非懂，但还是艰难地把目光从乐高上移开，小大人似的叹口气：“叔叔，你这招不行呀，我妈咪油盐不进。”
陆廷渊：“……”
挫败感。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低声下气、绞尽脑汁地去讨好过谁，结果对方完全不屑一顾，连儿子都快搞不定了。
这天，苏念带子墨去儿童乐园玩。
小子墨在海洋球里扑腾，苏念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刷手机。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苏念懒得理他。
陆廷渊在她身边坐下，沉默了足足五分钟，才像是下定了极大决心似的，哑着嗓子开口：“孩子……”
苏念眼皮都没抬。
“是不是我的？”
苏念终于动了。
她缓缓抬起头，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然后，唇角勾起一抹极其嘲讽的弧度。
“怎么，陆总这是想喜当爹？”
陆廷渊被这话噎得脸色一僵，呼吸都重了几分：“苏念！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