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婚约
江城六月的雨，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叶龙渊站在黑金财团总部大厦前，黑色风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衬衫。他左手无名指上，一枚廉价的素圈戒指硌得指骨生疼——那是半小时前，在民政局门口，苏婉清用带着消毒水味的指尖，硬塞进他指缝的。
“叶先生，这边请。”侍者躬身引路，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打量一件沾了灰的古董。
宴会厅水晶灯折射出刺目的光，衣香鬓影间浮动着香槟与傲慢的气息。叶龙渊的目光扫过人群，停在正中央那幅巨大的油画上——黑金财团创始人苏振南的肖像，嘴角噙着的微笑和六年前新闻里，站在叶家废墟前的表情如出一辙。
“哟，这不是我们苏家的‘乘龙快婿’吗？”尖酸的女声划破喧闹。
苏明哲端着酒杯晃过来，定制西装包裹着臃肿的身体，他故意撞向叶龙渊的肩膀，猩红的酒液泼在白衬衫上，晕开一朵丑陋的花。
“啧啧，穿地摊货就敢来订婚宴？爸也是，捡条野狗回来都比你强。”苏明哲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叶龙渊垂眸看着胸前的污渍，指尖微动。北疆的风沙磨出的厚茧，此刻正按捺着捏碎这张肥脸的冲动。六年前那个雨夜，就是这张脸，指挥着黑衣人把母亲从顶楼推下去。
“明哲，别这样。”苏婉清走过来，白色礼服裙摆扫过地面，她递给叶龙渊一方手帕，眼神复杂，“今天是……订婚宴。”
她的指尖碰到他手背时，像触电般缩了回去。叶龙渊记得三天前在病房外，这个女人穿着白大褂，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我爷爷快不行了，他逼我……你帮我撑过今天，我给你叶家剩下的所有资料。”
“资料？”叶龙渊接过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包括当年谁动的手？”
苏婉清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转身走向主位。那里坐着她的父亲，现任黑金财团CEO苏振海，正用看垃圾的眼神盯着他。
“叶龙渊是吧？”苏振海突然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既然入赘我们苏家，就得守规矩。”他从公文包里甩出一份文件，“这是补充协议，签字。”
叶龙渊弯腰捡起，纸张边缘被手指捏得发皱。协议上写着：自愿放弃所有继承权，婚后收入全部上交，苏婉清提出离婚时净身出户，且不得泄露苏家任何信息。
“签了它，”苏振海冷笑，指节敲着桌面，“桌上这张卡有一百万，够给你那跳楼的爹妈买块好墓地了。”
哄笑声浪翻涌起来。叶龙渊的目光掠过苏振海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表盘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像极了母亲坠楼时，摔碎在他眼前的那枚玉镯。
“苏总，”叶龙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风雨的冷，“六年前，你们也是这样跟我母亲说话的？”
苏振海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我说，”叶龙渊向前一步，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当年你们逼她签字的时候，也是这么把支票扔在她脸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