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泥墙里的光
林野第一次见到那道光，是在二十八岁那年的梅雨季。
南方乡下的雨总带着股化不开的黏腻，她踩着没过脚踝的泥水路赶回外婆留下的老房子时，裤脚已经溅满了黄黑色的泥点。手机里还听着房东发来的最后通牒——三天内凑不齐下半年的房租，就卷铺盖从县城的出租屋滚蛋。
老房子是土坯墙，屋顶的瓦片裂了好几道缝，雨丝顺着裂缝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外婆走了五年，这房子就空了五年，墙角的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霉变的气息混着潮湿的土味，呛得林野忍不住咳嗽。
她是来翻找外婆留下的旧物的。母亲说过，外婆年轻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逃难到乡下才嫁给了外公，说不定藏着些值钱的东西。林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蹲在吱呀作响的旧衣柜前，手指拂过叠得整整齐齐的蓝布衫，指尖触到布料上磨出的毛边，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婆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坐在门槛上给她梳辫子。
“外婆，要是你在就好了。”她鼻尖发酸，指尖在衣柜底层的木板上敲了敲，忽然触到一块松动的木板。
撬开木板的瞬间，一道微弱的绿光从缝隙里漏了出来，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显眼。林野的心猛地一跳，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到一块冰凉光滑的东西，像是玉石。她把那东西掏出来，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天光一看——是一块巴掌大的玉佩，形状像两只相扣的蝴蝶，玉面上刻着细密的纹路，纹路里泛着淡淡的绿光，像是有水流在里面涌动。
玉佩的绳子已经朽坏了，林野用手指擦了擦玉面上的灰尘，绿光似乎更亮了些。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催收公司的电话，刺耳的铃声让她手一抖，玉佩“啪”地掉在地上。
她慌忙去捡，指尖刚碰到玉佩，一股电流突然从指尖窜进身体，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等她缓过神来，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而那块玉佩正贴在她的掌心，绿光顺着她的血管缓缓流动，像是有了生命。
更奇怪的是，她的脑子里突然多了一段信息——不是文字，也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清晰的感知：只要她触碰对方，这块玉佩就能“标记”对方的财富，并将其中的“不义之财”转移到她指定的地方。
林野以为是自己太累了，产生了幻觉。她把玉佩揣进兜里，拿起手机准备回拨催收电话，手指刚碰到屏幕，脑子里突然跳出一行数字：“张磊（催收员），账户余额15682元，其中非法催收所得8300元。”
她愣住了。张磊是催收公司的人，前几天还带着人堵在她的出租屋门口，威胁说再不还钱就砸了她的东西。她怎么会知道张磊的账户余额？
林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心里默念：“把张磊的非法所得转到我妈的医疗账户里。”话音刚落，掌心的玉佩微微发烫，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银行短信——“您尾号3721的账户（关联母亲李兰医疗账户）入账8300元，余额8300元。”
她盯着短信看了足足三分钟，手指忍不住发抖。她又试了一次，这次是她的老板，那个经常克扣员工工资的男人。她在心里默念“标记王建国”，脑子里立刻跳出一行数字：“王建国，账户余额286500元，其中克扣工资所得43200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