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创梦” 互联网公司的办公区依旧亮着大半灯火，键盘敲击声像密集的雨点，敲得周小雨太阳穴突突直跳。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月度用户增长报表” 几个字像扎眼的针，每一个红色的下滑箭头都在无声地指责她。
“周小雨，这就是你加班三天交出来的东西？” 部门经理李姐的声音透过微信电话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整个运营组就你的数据拖后腿，明天要是还找不到问题所在，你这个月的绩效就别想了。”
电话挂断的瞬间，周小雨再也忍不住，趴在办公桌上，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砸在键盘缝隙里，晕开一小片水渍，她赶紧用手背擦掉，怕被路过的同事看到。入职一年，她每天最早到公司，最晚离开，不敢有丝毫懈怠，可无论怎么努力，好像永远达不到领导的要求。
“又被骂了？” 邻座的同事小吴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过来，轻轻放在她桌上，“别往心里去，李姐最近压力大，对谁都这样。”
周小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怕一开口，委屈就会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收不住。
直到晚上十点多，办公区的人渐渐走光，周小雨才收拾好东西，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公司。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地铁口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周小雨看着手机里弹出的短视频，标题写着 “下班 City Walk，发现城市里的小美好”。
视频里，博主沿着老城区的街道慢慢走，路边的路灯昏黄温暖，小吃摊冒着热气，老奶奶在树下摇着蒲扇聊天。那样的画面，和她每天面对的冰冷数据、紧绷的工作氛围截然不同。周小雨心里一动，今天，她不想再走那条熟悉的地铁线路了。
她关掉导航，凭着感觉，拐进了公司附近一条陌生的小巷。巷子里没有高楼大厦，只有低矮的老房子，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偶尔有居民牵着狗走过，脚步声和狗叫声在安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走了大概十分钟，一阵甜甜的香味飘进鼻腔。周小雨抬头一看，巷口拐角处，一个推着烤红薯车的大爷正忙着给顾客装红薯。她摸了摸肚子，才想起自己晚上还没吃饭，便走了过去。
“大爷，要一个烤红薯，要最甜的那种。” 周小雨笑着说。
“好嘞，姑娘，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 大爷麻利地拿起一个烤得金黄的红薯，用纸袋装好递给她。
周小雨伸手去掏口袋，却发现自己今天换了包，没带现金，手机也刚好没电关机了。她顿时有些尴尬，脸一下子红了：“大爷，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也没带现金……”
“没事没事，” 大爷摆摆手，笑着说，“一个红薯而已，不值多少钱，下次路过再给就行。”
“这怎么好意思……” 周小雨还想说什么，旁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帮她付吧。”
周小雨转头一看，只见旁边一个修鞋摊前，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外套，手里拿着一双旧皮鞋，正专注地缝补着。老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很温和的脸，正是修鞋摊的摊主张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