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男人堆的欢声笑语，还有开香槟的“砰”的一声。
我推门的动作停住了。
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聿哥，恭喜啊！下周就要抱得美人归了！不过……你真要娶那个假货啊？」
我浑身一僵。
紧接着，是沈聿那熟悉又冰冷的嗓音，此刻淬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娶？」
他嗤笑一声。
「一个玩了三年的廉价替代品，也配进我沈家的门？」
我握着门把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漾开一抹森冷的笑。
另一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里满是恶意。
「也是！哥，你说要是那个女人知道，你当初费那么大劲接近她，只是为了拿到她家的心脏配型，才故意找人把她整成江瑶的样子，她会不会当场疯掉啊？」
「她不是一直以为自己是江瑶的替身吗？每天照着镜子，是不是还挺得意的？要是知道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行走的活体器官库，真不知道那张整容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活体器官库……
这五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
这张动了无数刀子，才变得和江瑶一模一样的脸。
原来，连当个替身，都是我的奢望。
包厢里，沈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
「行了，都少说两句。」
他的声音冷酷到底。
「等婚礼一结束，配型一拿到手，我会直接把她送进精神病院。这份‘永生难忘’的大礼，足够她享用一辈子了。」
有人吹了声口哨，暧昧地调侃。
「聿哥，你可别是玩出感情了，舍不得了吧？」
我死死地盯着门缝里那个矜贵的男人，屏住了呼吸。
只见他轻嗤一声，语气里是化不开的厌恶。
「怎么可能？」
「我嫌她脏。」
我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冲进了雨幕。
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像是要把我砸碎。
我回到那家冰冷的诊所，重新躺回手术台。
医生走进来，看到我浑身湿透的样子，吓了一跳。
「小姐，您这是……」
我看着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医生，把我脸上所有的假体，都取出来吧。」
医生看着我手里的孕检单，一脸错愕。
「可是……您怀孕了，现在做手术……」
我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另一张照片，递到他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笑得灿烂的女孩，眉眼和我整容前有七分相似，只是脸色苍白，带着病气。
她是沈聿那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真正的白月光——我的双胞胎妹妹，江月。
而我，才是江瑶。
我看着医生，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沈聿的婚礼，不能没有新娘。」
「所以，麻烦您，一周之内，把这张脸，还给我。」
2-
妹妹的葬礼，办得悄无声息。
她最终，还是没能等到那颗可以救命的心脏。
我跪在墓碑前，麻木地烧着纸钱，火光映着我脸上还未完全消肿的伤口，狰狞又可笑。
沈聿一次都没有出现。
他的朋友圈里，是他陪着那个假扮我妹妹的演员，在巴黎的秀场笑得春风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