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来点，不要在第四声接起
第一章 午夜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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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钟声刚敲完十二下，整座木屋沉入隔音般的寂静。李凯在二楼卧室里侧身而睡，呼吸均匀。今晚没有风，窗帘垂得笔直，像一面等待揭幕的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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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
突兀的座机铃声划破黑暗。李凯皱了皱眉，那部黑色转盘电话摆在客厅，线路早在三个月前就因欠费被停机。理论上，它不可能响。
“铃——铃——”
第二遍铃声更持久，带着老式铜铃特有的金属颤音。李凯彻底醒了，心脏砰地一跳。他掀开薄被，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顺手摸到床头的手机——屏幕漆黑，没有未接，也没有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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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客厅比卧室更暗，唯一的光源是座机旁那粒豌豆大小的红色信号灯，一闪一闪，像耐心的提示。李凯走近，发现听筒在铃声中微微跳动。
他深吸一口气，提起听筒。
“……李凯？”
对方的声音低而清晰，是个陌生女人，背景安静得像真空。
“是我。哪位？”
“别问我是谁。”女人语速很快，却异常平稳，“李明教授的电脑里，所有实验日志和波形图它们被远程擦除了。还剩十七分钟，彻底无法恢复。”
李凯的睡意瞬间蒸发。
“擦除？那台电脑离线存放，没有联网。”
“有人用物理层后门，利用天线阵列反向注入。你最好现在去地下室确认。”
“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
听筒里只剩下轻不可闻的呼吸，接着是挂断的“咔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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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凯放下电话，发现掌心全是汗。他转身回卧室，抓起一件连帽卫衣套上，顺手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调成静音。楼梯灯随着他的下楼一层层亮起，又一层层熄灭，像有人在后面替他关灯。
地下室的铁门紧闭，门锁却弹开一条缝。门缝里透出微弱的蓝光——那是主机电源灯。李凯推门而入，冷气扑面，带着新焊电路板特有的松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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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屏幕亮着，停在登录界面。李凯输入四位 PIN，桌面弹出。
原本排得密密麻麻的文件夹，如今只剩一个空空的“LiLab”根目录。
他打开终端，敲下“history”，最后一条命令记录停在 23:47：
sudo dd if=/dev/zero of=/dev/sdb bs=4M
全盘清零。
李凯喉咙发紧。23:47——正是他洗澡的十分钟。整座屋子除了他，只有狗在楼上，狗不会敲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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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插入随身携带的系统救援 U 盘，运行恢复扫描。进度条刚走到 3%，屏幕突然闪黑，主机风扇骤停。
天花板上的灯管也熄灭，只剩机箱里残余的蓝光像垂死萤火。
电力跳闸？
李凯摸到墙上的空气开关——没跳。
他回头，发现电脑主机背后那条备用 UPS 电源线被人拔了，插头软软地垂在地上，像一条刚被掐断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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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他听见楼上木地板“咯吱”一声。
狗的爪子不会发出那种匀速、两秒一次的“咯吱”。
有人进来了。
李凯屏住呼吸，贴着墙，把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低，打开手电模式，光柱扫过工作台——
原本放在抽屉里的便携硬盘盒不见了，只剩一个空塑料托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