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出租屋里的暖阳
火车抵达惠州时，天刚蒙蒙亮。陈欢拎着简单的行李，一步步往出租屋走。路上的早餐摊飘着香气，工友们说说笑笑地往工厂赶，可这些热闹都跟他没关系。他的世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连阳光都变得暗淡。
回到出租屋，推开门，还是离开前的样子 —— 王可欣上次收拾好的屋子，如今落了层薄灰。他把行李扔在角落，没开灯，就坐在床边的地上，从口袋里摸出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雾弥漫在小小的房间里，呛得他喉咙发疼，可他却像没感觉一样，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
从那天起，陈欢把自己关在了出租屋里。他不去上班，也不跟人联系，饿了就泡包方便面，渴了就喝自来水，只有烟和酒能让他稍微好受点。每次出门，都是去楼下的小卖部买几瓶酒，回来就往嘴里灌，喝醉了就倒在床上睡，醒来又接着喝。曾经眼里的光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疲惫和悲伤。
王可欣知道他回来的消息，从那天晚上开始，就每天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一开始，陈欢要么不回，要么接了电话也不说话，只是听着王可欣在那头轻声安慰。“陈欢，你别这样，爷爷肯定希望你好好的，他在天上看着呢。”“你要是饿了，就跟我说，我给你送点吃的过去。”“今天天气挺好的，你要不要出来晒晒太阳？”
她的声音温柔又有耐心，像一缕微弱却坚定的光，一点点照进陈欢灰暗的世界。可陈欢还是提不起劲，他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人，连爷爷最后想看他成家的愿望都没来得及实现，没资格得到别人的关心。
直到第五天，王可欣突然出现在了出租屋门口。她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菜、米和几件换洗衣物。看到开门的陈欢胡子拉碴、眼神涣散，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气，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陈欢，我跟工厂请假了，这一周我来照顾你。”
没等陈欢反应，王可欣就走进了屋子。她先打开窗户通风，把地上的空酒瓶、烟蒂收拾干净，又拿了抹布，里里外外地擦了一遍。很快，出租屋就恢复了往日的整洁，连空气里的酒气都淡了些。
然后，她就去厨房忙活。小小的电锅里，很快飘出了米粥的香味。她盛了一碗，端到陈欢面前，轻声说：“先喝点粥吧，你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陈欢看着她眼里的担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沉默着接过碗，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粥很暖，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
接下来的几天，王可欣每天都变着花样给陈欢做饭 —— 清淡的蔬菜汤、软烂的鸡肉粥、香喷喷的蛋炒饭，都是他爱吃的。她会把陈欢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晾在阳台；会拉着他坐在窗边，打开窗户让阳光照进来，跟他聊些轻松的话题，说工厂里的趣事，说她老家的新鲜事。
有天下午，王可欣拉着陈欢出门晒太阳。两人坐在出租屋楼下的长椅上，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王可欣指着不远处的花坛说：“你看，那几棵月季又开花了，跟我第一次发照片给你的时候一样好看。” 陈欢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红色的月季开得正艳，心里突然有了点触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