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飞机落地伦敦,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亚瑟口中的家,是一座位于郊区的独栋别墅,带一个修剪整齐的巨大花园,大到小米可以在里面跑丢。管家、园丁、司机,一应俱全。小米很快被送进了当地最好的国际学校,每天穿着精致的校服,说着我听不懂的童言稚语。
最初的日子,确实像童话。亚瑟带我飞巴黎看秀,去瑞士滑雪,在摩纳哥的晚宴上,他向所有人介绍:「这是我的妻子,李薇。」我穿着他为我挑选的高级定制,端着香槟,接受着旁人艳羡的打量。我几乎要溺毙在这片他为我打造的奢华海洋里,彻底忘记了琳达那条未读完的信息。
直到我试图用自己的银行卡给琳达买一件礼物时,支付失败的提示跳了出来。我打电话给银行,对方礼貌地告知,我的附属卡有单日消费上限,且任何超过一千英镑的支出,都需要主卡持有人亚瑟的授权。
晚上,我状似无意地提起这件事。亚瑟正用银质刀叉切着牛排,他甚至没抬眼:「亲爱的,我只是想帮你做好财务规划。你不必为这些琐事烦心,专心享受生活就好。」
他的语气温柔得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毕竟,男人管钱,女人负责貌美如花,不就是很多「成功女性」的标配吗?谁让亚瑟他「爱我」呢?
7.
亚瑟开始不动声色地收紧我身边的网。他「建议」我减少和国内朋友的联系。「亲爱的,她们不理解你现在的生活,只会用过去的眼光评判你,给你带来负能量。」
我的手机渐渐安静下来,除了小米学校的邮件,再无其他。
我尝试融入这里的生活,但蹩脚的英语让我寸步难行。在超市里,我连一盒牛奶的标签都看不懂,只能无助地站在货架前。每当这时,亚瑟总会像天神般降临,优雅地为我处理好一切,然后揽着我的肩膀,用宠溺的口吻说:「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越来越依赖他,也越来越像一个提线木偶。
真正让我警觉的,是小米的变化。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在学校里显得很孤僻。更重要的是,她开始害怕亚瑟。只要亚瑟在场,她就下意识地躲到我身后。
我把她抱在怀里,悄悄问她怎么了。她咬着嘴唇,小声说:「妈妈,亚瑟爷爷……他不喜欢我弄出声音,他说淑女要安静。」
我心头一沉。
你开始明白,所谓的「为你着想」,不过是「掌控欲」的华丽外衣。你以为自己是公主,结果发现,你只是被锁在城堡里的「金丝雀」,连翅膀都被剪掉了。
8.
我决定试探。晚餐时,我小心翼翼地提出:「亚瑟,我想去报个语言班,也想多带小米去博物馆和公园走走,让她多交些朋友。」
刀叉碰撞餐盘的声音戛然而止。
亚瑟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他第一次用一种冰冷的、审视的目光看我:「你是不满足吗,李薇?我为你提供了一切,你却还想着往外跑。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这个家让你感到了束缚?」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寒气,让我感到陌生而恐惧。
那晚之后,他开始对我冷暴力。他可以一整天不和我说一句话,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绅士,而是一个冷酷的君王,用无声的威压惩罚我的「不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