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好。」
于是，在那个清晨，清雅的竹林里，京城最有名的谢夫子，就站在我身边，用他那清润好听的声音，一句一句地教我读：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他的侧脸仿佛在发光。
我的心，跳得好快。
4
我的反向攻略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
我和谢知微的关系，飞速升温。
他会借着给我「补课」的名义，在下学后把我单独留在他的书房。名为补课，实则他看书，我看他。
他还会不动声色地给我带一些小点心，放在我的课桌里。虽然每次都嘴硬说是「看我饿得面黄肌瘦，有辱书院斯文」。
就在我以为，我马上就能拿下这座冰山，上演一出甜甜的校园恋爱时，一个强劲的情敌出现了。
柳莺莺。
她是太傅家的孙女，我们书院公认的才女兼美女。人如其名，说话声音像黄莺一样婉转动听，长得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她是谢知微的青梅竹马。
那天，柳莺莺不知为何，突然开始主动接近我。
「冉冉妹妹，我听闻你最近学问大有长进，真是为你高兴。」她拉着我的手，笑得温婉可亲。
我心里警铃大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笑着抽回手：「哪里哪里，不过是运气好，蒙夫子多指点了几句。」
我特意在「夫子」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是啊，知微哥哥从小就为人热心，最喜欢帮助学问不好的同窗了。」
一口一个「知微哥哥」，叫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柳莺莺就像个牛皮糖一样黏上了我，和我形影不离。
她会当着我的面，提起她和谢知微小时候的各种趣事。
「知微哥哥小时候最不爱吃姜，每次伯母逼他吃，他都会偷偷藏起来喂给我家的小狗。」
她会「不经意」地展示出她和谢知微的「同款」。
「呀，冉冉妹妹，你看我的这方手帕，上面的竹叶是知微哥哥亲手画的呢。他说，我的名字里有个‘莺’字，就该配这幽篁修竹。」
我看着她那方绣着竹叶的手帕，再看看谢知微送给我，被我当成宝贝的那方同样绣着竹叶的手帕，陷入了沉思。
好家伙，搞批发的？
最可气的是，她还总是在谢知微面前，明褒暗贬我。
那天谢知微考校我们的诗作，我绞尽脑汁写了一首《咏鹅》，哦不，是《咏鸭》。
「春江水暖鸭先知，摇摇摆摆像憨批。一头扎进清波里，管他春夏与秋冬。」
谢知微拿着我的诗，嘴角抽搐，半天说不出话。
柳莺莺在一旁掩嘴轻笑：「冉冉妹妹真是天真烂漫，童趣盎然。不像我，写的都是些风花雪月的无病呻吟，知微哥哥你看，我这首《望月怀远》，是不是太过匠气了？」
她说着，递上了自己的诗。
谢知微看都没看，直接把我的那首《咏鸭》收进了袖子里，然后对我说道：「立意新颖，不落窠臼。就是对仗不够工整，下学后，来我书房，我单独教你。」
柳莺莺的脸，瞬间就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