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远离天庭中心，又脏又乱。空气里飘着一股马粪和陈年草料混合的怪味。所谓的“天马”，也就那么稀稀拉拉十几匹，一个个瘦得跟马一样，无精打采地趴在栏杆里。
手下的“马夫”，也都是些在天庭犯了点小错，被贬到这里混吃等死的老油条。
我上任的第一天，连个出来迎接的人都没有。
我走进主事的厅堂，看见一个胖得跟球似的仙官，正躺在椅子上，抠着脚丫子打呼噜。
我走过去，敲了敲桌子。
那胖子眼睛睁开一条缝，瞥了我一眼，又不耐烦地闭上了。
“新来的？自己找地方待着去，别烦我睡觉。”
我笑了。
我从怀里掏出那枚“弼马温”的官印，在他面前晃了晃。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谁是新来的。”
胖子一看来人是我，这个闹了蟠桃会的新晋“红人”，一个激灵，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是……是石大人！小仙有眼不识泰山，给大人请安了！”
他叫张胖子，是御马监原来的管事。
“起来吧。”我走到主位上坐下，把脚翘在桌子上，“给我介绍介绍这里的情况。”
张胖子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擦着冷汗，开始给我汇报。
他说，御马监早就名存实亡了。天马，以前是神仙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但后来，大家都换上了更快的法宝飞剑，风火轮什么的，天马就被淘汰了。
现在这里，就是个养老的地方。
天庭每个月拨下来的粮草和经费，十成里有八成都进了他们这些管事的腰包。剩下的两成，才分给那些马夫和天马。
“所以，这里的天马才这么瘦？”我问。
“是……是啊。”张胖子不敢看我。
“把所有人都给我叫过来。开会。”
不一会儿，十几个歪瓜裂枣的马夫都到齐了。一个个站没站相，吊儿郎当。
我看着他们，清了清嗓子。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老大。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混的。现在，我只宣布三条规矩。”
“第一，从这个月起，天庭拨下来的所有粮草经费，全部充公，由我统一分配。谁敢私藏一文钱，我就打断他的腿。”
这话一出，下面一片哀嚎。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第二，所有天马，必须给我喂饱了，马厩给我打扫干净。三天后我来检查，哪匹马瘦了，哪个角落有马粪，你们就给我把它吃了。”
下面的人脸都绿了。
“第三，”我顿了顿，笑了，“我知道你们都不服。没关系。谁要是不服，现在就可以站出来，跟我练练。打得过我，这个弼马温你来当。”
我这话，是故意的。
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是不会听话的。
果然，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站了出来。
“小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猴子，也敢来管我们？”
他叫李二愣，是这群马夫里的刺头，据说以前是巨灵神手下的一个偏将，因为喝醉了酒，调戏仙女，才被贬到这里。
我看着他，勾了勾手指。
“来。”
李二愣怒吼一声，砂锅大的拳头就朝我面门砸了过来。
我没躲。
就在拳头快要打到我的时候，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