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卿，昨晚没睡好？脸色这么差。”
他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竞标前紧张是正常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接过咖啡，指尖的温度提醒着我眼前这个人的虚伪。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似乎对我的沉默很满意，认为这是默认的脆弱。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鼓励：“没关系，‘星辰之光’这个项目级别太高，对你来说是挑战。尽力就好，结果不重要。有我在，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结果不重要？”
我抬眼看他，声音有些沙哑。
“对。”
他直视我的眼睛，眼神坦然得像个圣人，“重要的是过程，是你从中学到了什么。有时候，失败比成功更能让人成长。”
真是冠冕堂皇。
我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讥讽。
上午的部门会议，陆杭宣布了下午竞标会的最终流程。
“……A方案由苏沐卿主讲。之后，为了展示我们团队的多元化和后备力量，B方案由实习生林曦进行补充汇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曦身上，她立刻羞怯地低下头，小声说：“我……我只是做了一些小小的构思，都是陆总监指导得好。”
陆杭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向我，话却是对所有人说的：“苏沐卿最近状态不太稳定，创意上遇到了瓶颈。我让她回归初心，做了一个比较基础的版本。而曦曦虽然年轻，但想法很大胆，很有灵气。大家要多向新人学习。”
一句话，就给我定了性：状态不稳，能力退步。同时，把林曦捧上了天。
周围同事的眼神立刻变得复杂起来，有同情，有审视，也有幸灾乐祸。
我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会议结束后，陆杭单独叫住了我。
“苏沐卿，”他靠在门边，姿态闲适，“下午的汇报，别紧张。就算……效果不好，也不要失态。在客户面前，公司的体面最重要。”
“如果我说，我的方案没问题呢？”
我问。
他笑了，像是听到什么天真的笑话。
“别闹脾气了。你的瓶颈我看在眼里，那个方案是你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版本。我已经帮你承担了大部分压力，你只要上去走个过场就行。”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
“接受现实，苏沐卿。这是你作为团队一员，必须学会的。为了大局，有时候个人的得失，要放下。”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过去那个在我心里闪闪发光的人，彻底碎了。
我没再争辩，只是轻轻说了一个字。
“好。”
他以为我屈服了。
03
竞标会下午两点准时开始。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甲方的高管，公司的CEO，还有业内几家知名媒体。
空气里弥漫着精英和金钱的味道，压得人喘不过气。
陆杭坐在我旁边，低声做着最后的“心理辅导”：“记住，上去后照着稿子念就行，不要有多余的发挥。表情自然一点，别让人觉得我们内部出了问题。”
我看着他，他正整理着自己的领带，侧脸英挺，眼神专注，仿佛真的是一个为下属操碎了心的好上司。
林曦坐在他另一边，紧张地攥着衣角，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我，带着一丝藏不住的优越和怜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