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自己歪斜的衣冠，再看看玉帝那越来越近的，挂着珠帘看不清表情的脸，最后，他看到了我，这把被他口水浸湿，还沾着一点泥土的扫帚。
他完了。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包含着恐惧、懊悔、还有对我的迁怒的怨气，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然后被我体内的昊天镜碎片，吸得一干二净。
爽。
我感觉我的身体，那根木头杆子，都坚固了不少。
玉帝的銮驾停下了。
珠帘被掀开，玉帝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露了出来。
他看着天蓬，又看了看我，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被杨戬踩过的地方，那个淡淡的，金丝云纹的鞋印上。
玉帝的眉头，皱了起来。
玉帝什么都没说。
他就那么看着天蓬，看了足足一分钟。
天蓬的冷汗，把官服都浸湿了。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话都说不利索了。
“陛……陛下……臣……臣罪该万死！”
玉帝还是没说话。他转头，对身边的太白金星说：“天蓬元帅，劳苦功高。最近天河水系的防御图，出了点小纰漏，就让他回去，好好研究研究，闭门思过吧。南天门的卫生，我看就交给巨灵神来管。”
说完，銮驾就走了。
这话说的，艺术。
明着是让天蓬去研究防御图，实际上就是把他官给免了，让他滚蛋。而且还把南天门这个肥差，给了李靖手下的巨灵神。
这是在敲打天蓬背后的势力，顺便卖了李天王一个人情。
帝王心术，玩得一套一套的。
天蓬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他这辈子，完了。
又一股庞大的怨气，从他身上涌出，被我尽数吸收。
我感觉，我快要“升级”了。
天蓬被两个天兵拖走了。走的时候，他怨毒地看了我一眼。他ค觉得，都是我这把“不祥”的扫帚，害了他。
我不在乎。
我等着新的主子，巨灵神，来接管我。
巨灵神是个粗人，五大三粗，脑子里除了肌肉就是肌肉。他一来，就把原来天蓬手下的那些天兵全换成了自己人。
然后，他看到了我。
“这什么破玩意儿？扔了！”他大手一挥，就要让人把我丢进天焚炉。
我心里一紧。
妈的，刚出虎口，又要进狼窝？
就在这时，一个传旨的仙官来了。
“王母娘娘懿旨！”
巨灵神赶紧跪下接旨。
仙官清了清嗓子，念道：“闻南天门有一扫帚，其质朴坚韧，经风雨而不倒，受污秽而不染。甚得吾心。特召其入蟠桃园，专司洒扫落叶之职。钦此。”
巨灵神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王母娘alah，要召见一把扫帚？还说我“质朴坚韧”？
我忽然想起了玉帝最后那个眼神。
他看到了我身上的鞋印。那个鞋印，是杨戬的。
玉帝和杨戬，是甥舅关系。但这些年，杨戬功高盖主，又听调不听宣，玉帝心里早就对他不爽了。
天蓬渎职是小事。但杨戬，天庭的司法天神，上班时间，在南天门用脚踩一把扫帚，这传出去，叫“仪态不端”。
玉帝不好直接说杨戬，就把我这把“受害者”扫帚，送给了王母。
这既是给杨戬提个醒，让他注意点形象。也是给王母送个“玩意儿”，让她有个八卦的由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