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万块，也算里面。我还欠你十七万一根葱都没有。”
说完，我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从她们身边走了出去。
身后，是我妈气急败坏的咒骂和许芷晴尖笑。
我搬到何睿辰那里。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但很温馨。我以为，脱离那个家，我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但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和何睿辰婚期定了。
为我的梦中婚纱，我攒了好几年钱。那是一件意大利设计师作品，手工缝制蕾丝，裙摆缀满细碎珍珠，价值十万。
婚礼前一周，我把它从店里取回来，小心翼翼挂在衣柜里。
我妈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消息，突然打来电话，语气是久违的温和。
“雅琪啊，要结婚了，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妈，总要给你操持操持。”
我心里戒备，但还是没把话说死：“妈，我们想简单办。”
“再简单，婚纱总是要有的吧？你那婚纱，妈听你姨妈说了，很贵。你把它拿回家，妈帮你好好看着，免得放你那小出租屋里，弄脏弄皱了。”
她语气听起来那么真诚。
或许，她真觉得自己错了，想借这机会弥补母女关系？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周末，我把用防尘袋罩得严严实实的婚纱，送回那个我逃离的家。
我妈看着那件婚纱，两眼发光。
她伸手摸了摸那柔滑料子，喃喃道：“真好料子啊……就穿一次，太浪费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但她很快就恢复正常慈母表情，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把它当眼珠子一样护着。
婚礼前一天，我去取婚纱。
我妈不在家，许芷晴也不在。
我打开衣柜，里面空空如也。我的婚纱，不见了。
我疯了一样给她们打电话，一个关机，一个无人接听。
就在我快急疯的时候，许芷晴发来一条朋友圈，配图是一张生日派对现场照。
照片背景里，一张长长的餐桌上，铺着一块看起来异常华丽的……桌布。
那桌布上熟悉的蕾丝花纹和珍珠，狠狠刺痛了我的眼睛。
桌布上，红酒渍、奶油、油污，斑斑点点，惨不忍睹。
许芷晴在配文里写道：【谢谢老妈送我的生日礼物！用我姐婚纱改的桌布，是不是很有创意？独一无二哦！】
下面，是我妈的点赞。
6
那一瞬间，世界在我耳边轰然倒塌。
我捏着手机，指节用力泛出青白。
电话打给何睿辰，我声音平静到自己都觉得陌生。
“睿辰，婚礼取消。”
“雅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焦急声音从听筒传来。
“我的婚纱，被我妈剪了，给我妹当桌布。”
电话那头长久死寂，然后是压抑怒火的呼吸声。
“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不用了，”我挂断电话，“我自己处理。”
我没哭，也没尖叫。
我回到那个所谓的“家”，用备用钥匙打开门。
许芷晴生日派对已经散场，客厅里一片狼藉。
那块由我的梦想和期盼变成的“桌布”，被随意堆在角落里。
我走过去，把它捡起来。
上面黏腻和刺鼻酒味，让我一阵反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