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账单，脸上挂着标准化的微笑，走进了帝王厅。
包厢里，酒还没上齐，气氛已经热得发烫。
一群人围着韩昊，听他吹嘘自己去年又换了台落地七十多万的奥迪A7，如何在股市里翻云覆雨。
王经理的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林岳身上。
他安安静静地坐着，既不参与吹捧，也不主动搭话，桌前只放了一杯白水。
王经理微笑着走过去，弯下腰，用最恭敬的语气问：
“先生，您还需要点什么吗？要不要来点饮料或者甜品？”
林岳抬起头，礼貌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旁边的李媛也笑着说：“谢谢，我们暂时不用。”
王经理点点头，心里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俩，一个是被架上火的“肥羊”，一个是假装好人、实则推波助澜的“帮凶”。
就在这时，林岳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他起身，走出了包厢。
他前脚刚走，后脚，一盘盘冒着热气的珍馐美味就被端上了桌。
“哟，林总业务还挺忙啊，做大生意的就是不一样！”韩昊阴阳怪气地说道，同时举起了酒杯，“来来来，别等他了，咱们先喝！万一林总等下接完电话直接跑路了，这单，我韩昊买了！大家敞开肚皮吃，别客气！”
“韩总威武！”
“韩总霸气！”
马屁声此起彼伏。
李媛也端起酒杯，笑着说：“韩昊，你就别老拿人家开涮了，林岳这几年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也挺不容易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站在门外还没走远的林岳听见。
林岳的脚步顿了顿，心头划过一丝暖流。
或许，她还是当年那个会为自己出头的女孩。
或许，她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在这种场合下更好地生存。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重新挂上微笑，推门走了进去。
迎接他的，却是新一轮的评头论足。
“林岳，你到底是搞啥子生意的呀？我看你这身行头，连块像样的表都戴不出来，不会你说的‘糊口’，就真的只是糊口吧？”一个男同学斜着眼问。
“这顿饭，你请得起吗？别到时候把裤子都当了哦！”
“怕什么！”另一个人立刻接话，指了指韩昊，“韩总不是说了吗，他请不起，还有韩总兜底呢！你看看韩总这块表，限量款绿水鬼，没个二十万下不来吧？”
韩昊被捧得飘飘然，故意撸起袖子，把那块劳力士亮得更彻底了。
“瞎说，没那么贵，也就十几万。”他故作谦虚，眼神却瞟向李媛，带着一丝炙热和炫耀。
“哎，你们说，要是当年李媛答应了韩昊的追求，现在是不是就是开奥迪、住别墅的阔太太了？”有人开始起哄，把话题引向了李媛。
韩昊的眼睛更亮了，他借着酒劲，凑到李媛身边，压低声音，用自以为很苏的语气说：
“媛媛，等哈吃完饭，我订了江边的君悦套房，咱们……去看看夜景，聊聊人生？”
他的气息带着一股劣质的酒味，喷在李媛的耳边。
李媛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