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正背对着门坐在电脑前，嘴里叼着烟，鼠标点得啪啪响，似乎正在专注地处理什么「重要」文件。
我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靠近一点，看向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一个打开的 Excel 表格，密密麻麻的数据列得清清楚楚。而最顶端，是一行加粗放大的黑色字体，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我的瞳孔和心脏——
「娇妻牌驴使用费及债务清算」。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呼吸停滞。我像被钉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那条条触目惊心、让我万劫不复的记录：
「洗衣：3 元/次（累计 xxxx 次）」「做饭：5 元/次（累计 xxxx 次）」「拖地：2 元/次（累计 xxxx 次）」「陪同回娘家聚餐（耗时 3 小时）：-150 元/次」「同房：200 元/次（累计 xxx 次）」「岳父介绍 XX 工程项目获利：+50000 元」「嫁妆 300000 元：已全额抵扣前期债务」「五年日常消耗（食宿、化妆品、衣物采购）：-XXXXX 元」……
一条条，一件件，我五年的婚姻，五年的付出，五年的感情，我所有的爱、包容、牺牲，甚至我的身体，都被他明码标价，用最冷酷、最精于算计的方式，评估着得失盈亏。
最后一行，是加粗的、刺眼的红色字体，如同最终的审判：
「总计：债务已清。娇妻牌驴使用年限（5 年）到期，可弃。」
「嗡——！」
世界在我眼前彻底崩塌、粉碎。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燃烧起来，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五年来的所有委屈、隐忍、痛苦、牺牲，全都变成了一个个巨大而荒谬的笑话！我在他眼里，从来不是一个妻子，甚至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头算计着使用费、到期就可以丢弃的「驴」！
阳台外，风声呜咽，听起来像极了一声漫长而悲哀的驴叫，为我这五年，奏响了最讽刺的挽歌。
005
第二天，我异常平静。那种平静，是绝望到底后的死寂。
我趁江浩出门上班，迅速用 U 盘拷贝了那个名为「娇妻牌驴使用费及债务清算」的 Excel 表格，以及我之前无意间拍下的、江浩半个身影出镜在电脑前的照片，然后安静地走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我去了最近的一家图文打印店。
「女士，您这些……确定要全部打印？还要三百份？」打印店的小姑娘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惊世骇俗的「账单」条目，又看看我苍白但异常冷静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确定。」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还有这张照片，彩打，五十份。」
机器轰鸣，一摞摞还带着打印机滚烫余温的 A4 纸被吐出来。我抱起那厚厚一叠「罪证」，像是抱着我五年青春凝固成的墓碑，直接奔向江浩公司。
此时正是上班早高峰，写字楼下人流如织，西装革履的白领们行色匆匆。
我踩着高跟鞋，冷静地、一张一张地，把我那五年的「使用费账单」，贴在了写字楼大厅光洁的墙上、承重柱上、电梯门上、前台接待桌上……「娇妻牌驴」那几个加粗的红色标题，像炸弹一样瞬间引爆了现场。
「卧槽？！同房一次 200 块？这特么是嫖资明细表吗？」「娇妻牌驴？等等……这男的……是……是财务部的江经理吧？」「快拍快拍！发朋友圈！发微博！这绝对热搜预定了！」「喂？宝贝快下来一楼前台！吃大瓜了！惊天大瓜！」……人群像潮水一样迅速围拢过来，议论声、惊呼声、拍照的咔嚓声此起彼伏，每一道目光都充满了震惊、鄙夷和猎奇的兴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