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胆!知府大人面前岂容你放肆?!来人!给我将这狂徒就地斩杀!”

娄清廉怒喝道。

展月盈却是一摆手,制止了他们。

她眼神平淡的说道:

“大靖律法,就算是死刑犯,也不得动用私刑,不可屈打成招,不可随意滥杀!”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展月盈这话一出,曾光心里便绝望了。

平时他们杀死个把死囚,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知县大人也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这些犯人迟早要死,何必为了一个死人和自己的下属过不去呢?

可现在是知府大人亲临,她既然当着众人这么说,就代表她一定会秉公处理。

陈非听她这么说,也是点点头,随后他伸手往同学堆里一指,大声喝道:

“既然如此,我希望知府大人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一群同学见他指来,主动让开,露出身后躺在血泊当中的刘兵兵。

张庆在众捕快人群中,怜悯的看向曾光。

这下曾光可算是死定了!

展月盈看着倒在血泊当中的刘兵兵,眼神微变,沉声对娄清廉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娄清廉脸色大变,用喷火的目光看向张庆,之前大牢是他和曾光一起看守,现在惹出这么大乱子,他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张庆见娄清廉看向他,赶忙解释道:

“回知府大人,之前那犯人大吵大闹,曾光突然出手击杀,小的根本来不及阻止!”

曾光被陈非踩在脚下,听张庆这么说,顿时目眦欲裂,他仰起头怒骂道:

“张庆,放你妈的屁!你以前杀过多少死囚你心里没点数吗?”

张庆并不作答,只是低头不语。

展月盈也不想追究以前的事,而是看向陈非道:

“就算他杀人在先,也有朝廷来制裁他,你们这么做可是犯了袭击捕快,意图造反的罪!”

陈非冷笑一声,果然是官官相护。

“知府大人,是他要杀我们,我们才将他制服的,否则我们能打开牢门抓他进来不成?”

“本来我打算将水火相容的办法交给朝廷,谁知此人发了疯一般要杀我灭口,我很怀疑他是北国的奸细。”

陈非一开口就扣了曾光这么大一顶帽子,曾光也是傻眼了。

“知府大人,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曾光慌张的说道。

“知法犯法,意图通敌叛国,杀!”

展月盈冷声开口道。

“不!”

她身旁一名神捕司捕快身形一闪,手中绣春刀寒光乍现。

利落的收刀,归位。

曾光的求饶声戛然而止,一道红线在他脖颈处环绕,鲜血四溅。

曾光眼中满是不甘,明明死囚在大靖毫无人权,杀过死囚的捕快数不胜数,为什么偏偏他就这么倒霉?!

只因为杀死一名死囚就命丧当场!

他不知道的是,真正让他死亡的原因并不是知法犯法杀死死囚,而是陈非的那句:

“我本来打算将水火相容的办法上交朝廷。”

相比水火相容的办法,他一个小小狱卒捕快的命算什么?

别说他一个人的命,如果能得到水火相容的办法,就算要杀了他满门,展月盈也会毫不犹豫的下令斩杀。

因为水火相容不但关乎三个国家之间的战争,更是大靖的脸面,你一个区区北国,出一个难题就能难住我大靖?怎么可能!我大靖人才济济!

陈非的裤脚都被曾光的鲜血染红,他嫌弃的抖了抖腿,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脚下死去,他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可能这就是人内心的野性吧。

“就是你,能够使水火相容?”

展月盈看向陈非,只要陈非说出一个不字,她会让陈非和曾光一个下场。

陈非微微冷笑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其实内心是不喜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知府的,她功利心太重,本来还护着曾光,一听自己能解决水火相容的问题,立马就下令斩杀曾光。

和这种人打交道是很危险的,要时刻警惕她会不会因为利益从背后突然咬你一口。

展月盈眼中浮现一丝愠怒。

“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戏耍本官的下场你知道是什么吗?”

展月盈冷冷的说道。

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么放肆,而且这还是一个死囚。

“知府大人,你不用吓唬我,我一个马上就要处斩的死刑犯,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你要知道,世界上远有比死更痛苦的事。”

展月盈已经失去耐心了。

陈非淡笑,心里暗道:

差不多了,再装下去就不好收场了。

他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这女知府,除了看不顺眼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自己拿到更多的话语权。

如果他一来就乖乖交出水火相容的办法,很可能会被这功利心极重的女人利用完之后就丢到一边。

他只有表现出不怕死的样子,才能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比死更痛苦的事?也许有吧。”

陈非话锋一转道:

“知府大人也知道,我一个将死的死刑犯,自然不会大公无私的将方法白白拱手让出,要知道水火相容的方法,也是有条件的。”

展月盈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神色,说道:

“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我尽量帮你。”

“当然,除了保你们不死。”

司徒风的文章将圣上骂得猪狗不如,诛九族的命令是圣上亲自下的,就算展月盈的叔叔是神捕司的掌权人,她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违逆圣上的旨意。

陈非淡笑道:

“自然是知府大人力所能及的事情,条件只有一个。”

“我想为司徒老师翻案!”

展月盈闻言一愣,随即开口拒绝道:

“不可能!司徒风羞辱圣上,冒犯天颜之罪早已板上钉钉!再说,现在圣上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为司徒风翻案?”

“不,知府大人,你理解错了,我说的不是为司徒老师无理由的翻案,我认为司徒老师自尽留下绝笔文章一事另有蹊跷。”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重新调查此案的机会,如果案后查明真的是司徒老师写下那大逆不道的文章,那我们也死而不悔!”

展月盈沉默了,她认为陈非这举动只不过是徒劳一场,大靖最好的忤作都证明司徒风就是自尽而亡,他一个学子,能有什么别的发现?

“那你要查多长时间?总不能是一辈子吧?”

展月盈皱眉问道。她在内心笃定陈非只不过是想要拖延时间罢了。

陈非比了一个手势。

“七天,如果七天之内我查不出,我们所有学子死而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