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食堂一到中午就变成了战场,上千名学生如潮水般涌向各个窗口,喧闹声、餐盘碰撞声和各式各样的食物气味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校园午间图景。
而我,王明,总是这场战役中的逃兵。
我端着餐盘,像侦察兵一样扫视整个食堂,最终锁定在最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那里靠近后门,灯光昏暗,柱子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完美符合我的要求。
刚坐下,我便准备埋头干饭,以最快速度往嘴里送饭。白米饭配红烧豆腐,简单却足以填饱肚子。我吃得专注,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我和这个餐盘。
“吃的这么快干嘛,王明。”
熟悉的淡淡香风先于声音飘来,我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这声音全校只有一个人会这样连名带姓地叫我。
我咽下嘴里的饭,抬头看见李月站在桌前,我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她那乌黑发亮的大辫子垂在左肩,随着她微微歪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即使是穿着统一的校服,她也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天生的校花学霸,我的亲妹妹。
“我饿嘛。”我简短地回答,眼睛不自觉地扫视四周。已经有不少目光投向我们的角落,窃窃私语声像蚊蝇般嗡嗡响起。
李月毫不客气地在我对面坐下,“呐,饿就多吃点。”说着,她自然地用还没用过的筷子从自己餐盘里夹起几块红烧肉,放到我的碗里。
这一举动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石子,涟漪迅速扩散。我能感觉到注视我们的目光瞬间加倍。
“这小子谁啊?和校花如此亲密无间,我要告老师。”不远处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语气里满是嫉妒与不解。
知情的说“得了吧,人家是亲兄妹。”另一个声音解释道,接着感叹:“不过我也想要这样一个妹妹…”
是的,我们是亲兄妹,同父同母同时出生那种。只不过父母为了彰显他们惊世骇俗的爱情,决定让儿子随父姓王,女儿随母姓李。这个决定给我校园生活带来了更多的麻烦。
更糟的是,李月这丫头从小就没大没小,直接叫我全名,只有极少数情况下——通常是她想求我办事或撒娇时——才会喊一声“哥…”。
这无疑加深了大家的误解。
“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我压低声音,同时不自觉地把李月给的红烧肉送进嘴里。真香,比我的红烧豆腐不知好吃多少倍。
李月眨眨眼,一脸无辜:“什么影响?我给自己的哥哥夹点菜,犯法吗?”
“你知道别人会误会的。”
“那就让他们误会去呗。”她满不在乎地挑着碗里的米饭,“你是不是又在为那件事烦恼?”
我顿了一下,没有回答。李月指的是上周五发生的事情,那是我高中生涯中最尴尬的时刻之一。
那天放学,隔壁班有个男生拦住了李月,红着脸递给她一封情书。恰巧我路过,李月居然一把挽住我的胳膊,对那个男生说:“不好意思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男生的表情从期待到震惊再到愤怒,最后瞪了我一眼,扭头就走。我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解释,李月已经松开手,笑嘻嘻地说:“开玩笑的啦,谢谢你帮我解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