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烂命一条也敢赌命？
江城西区，凌晨两点。
黑窑坊地下赌场像一头蛰伏在城市暗处的野兽，喘着粗气。
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烟油、汗臭和血腥味，劣质香薰盖不住角落里尿骚的腐气。
昏黄的灯泡在头顶摇晃，映得赌桌上的绿呢布泛着病态的光。
人影交错，赌徒们嘶吼着下注，骰子撞击金属托盘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
林九被四名打手死死按在赌桌前，额头贴着冰冷的桌面，鼻腔里全是铁锈味的血。
他浑身湿透，不知是汗还是被打出来的冷汗，顺着额角一滴一滴落在牌面上，晕开一片暗红。
老刀一脚踩在他后颈，皮鞋碾着脊椎骨，狞笑着说：“林家那点破事老子早忘了，你现在就是条狗！今晚这局‘三公梭哈’，赢不了，老子就一根根剁了你的手指，喂后巷那群野狗！”
林九没说话。
他只觉五脏六腑都在震颤。
前世记忆如潮水倒灌——家族破产、父亲跳楼那晚抱着账本跪在雨里，母亲在天台边缘回头看他最后一眼，自己在街头被仇家用车轮碾过，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死前最后一瞬，一个声音如雷贯耳：“你还有一次机会。”
——重来一次？
他猛地睁眼。
发牌员机械地洗牌，扑克在塑料牌盒中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那声音却在他脑中被无限放大，像刀片划过玻璃，每一张牌的厚度、边缘磨损、湿度差异，全都清晰可辨。
更诡异的是，他能“听”到对面三人的心跳。
左边老千手心出汗，脉搏每分钟87下，呼吸平稳得刻意——他在强装镇定，底牌极好；中间那个鼻翼微张，呼吸紊乱，肾上腺素飙升，底牌烂到发慌；右边那位小拇指肌肉每隔三秒抽搐一次，典型的诈唬前兆。
林九的意识如被撕开一道口子，海量信息涌入。
这不是幻觉，是某种超越常理的感知——神识、灵觉、还是……天赋觉醒？
他借着低头咳嗽，掩住嘴角的冷笑。
第一把，他装作慌乱，随手一扔，输。
第二把，他颤抖着加注，眼神躲闪，再输。
围观人群哄笑：“烂命一条也敢赌命？林九这回真要断手了！”
老刀得意地叼上烟：“狗就该有狗的样子。”
第三把，发牌开始。
林九缓缓抬头，湿发贴在额前，血水顺着眉骨流下，像一道泪痕。
他盯着三人，忽然笑了。
“全押。”声音不大，却压过了全场喧嚣。
满堂哗然。
老刀眯眼：“狗还想翻天？”
底牌翻开——林九一张一张，报出五人手中所有牌面，顺序、花色、点数，分毫不差。
“黑桃A、红心K、方块J……你的底牌是双3，诈唬失败。”他指着右边老千。
“你手心出汗，心跳加速，第三张牌发完就变了脸色……你有同花听牌，但没成。”他看向中间。
最后，他目光落在老刀身上：“你压阵的底牌是KK，想吓我弃牌。可惜……我有三条Q。”
全场死寂。
连发牌员的手都僵在半空。
林九缓缓站起，抹去嘴角血迹，脊背挺得笔直。
他扫视四周，眼神如刀：“这一世，我命由我不由天。”
话音落，赌桌边缘的一张扑克，无风自动，轻轻翻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