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干。办砸了，娘娘怪罪下来，你这个灶神，也就当到头了。”
说完，他一甩袖子，带着两个跟班扬长而去。
我看着桌上那十几块仙石和那份要命的菜单，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三百年前我刚穿越来的时候，遇到这种事，可能还会气得发抖。现在？我只想打个哈欠。
天庭的职场，比我想象的任何一个地方都黑。没背景，没靠山，你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背锅就往哪里搬。
我这个灶神，就是天庭最大的一口锅。
我拿起扫帚，把地上的灰扫了扫。然后走到灶台前，从米缸里舀出一勺米。米缸已经快见底了。这些米，还是我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淘米，生火，煮饭。
动作很熟练。三百年来，我每天都这么干。
饭香飘出来，我给自己盛了一碗。没菜，就着灶膛里跳动的火光，我一口一口吃着。
胃里暖和起来，心里也跟着平静了。
背锅？可以。
但锅有锅的价钱。
魏瑾，你想让我死，我也不能让你好活。
这三百年，我可不是白白烧火做饭的。
2
第二天，我揣着那十几块下品仙石，去了天庭的东市。
东市是天庭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各路神仙都在这里摆摊，卖的都是些自己用不上的法宝、丹药，或者是一些山野精怪。
我没去那些光鲜亮丽的铺子，而是径直走到了市场的最角落。
这里是垃圾处理站。
各家仙府厨房里淘汰下来的边角料，都会送到这里。什么烂掉的仙果，蔫了的灵蔬，还有一些处理剩下的妖兽骨头。
一股馊味扑面而来。
管事的是个土地公，胡子都快拖到地上了。见我来了，眼皮都没抬一下。
“赵灶神，又来捡垃圾？”他声音含糊。
“张大爷，说笑了。我这是来进货。”我递过去一块仙石。
土地公这才睁开眼，接过仙石掂了掂，脸上露出一点笑意。“还是你懂事。说吧，今天想要点什么？”
“还是老样子。菜根，果皮，骨头渣子。”
“行。那边，自己去挑。”他指了指堆成小山一样的垃圾堆。
我也不嫌弃，走过去就开始翻找。
魏瑾他们以为，好的食材才能做出好的菜。这是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神仙的偏见。在我看来，没有垃圾的食材，只有垃圾的厨子。
我挑了一些还算新鲜的萝卜头，几片巨大的白菜帮子，还有一些被剔得干干净净的兽骨。这些东西在别人眼里是垃圾，在我眼里，都是宝贝。
临走时，土地公叫住我。
“赵灶神，听说了吗？御膳房的魏总管，最近从下界弄来一批‘血燕’，据说是用凤凰血喂养的，宝贝得很。”
我脚步一顿。“是吗？那可真是大手笔。”
“可不是嘛。都说这次蟠桃宴，他要大放异彩，说不定能得个‘天厨’的封号。”
我笑了笑，没说话，提着一袋子“垃圾”回了我的破厨房。
关上门，我把东西都倒在案板上。
萝卜头，去皮，切成细丝。白菜帮子，片成薄片。兽骨，用锤子敲碎，露出里面的骨髓。
然后，我拿出了我的看家宝贝。
一个黑乎乎的陶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