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开始想起以前被自己拦住的那些人。想起王二挑着瓷碗，急得满头大汗，说要给娃买桂花糕；想起刘老汉背着竹篓，腿都在抖，说要采天麻；想起书生抱着书箱，吓得鞋都跑掉了，说要去赶考。
以前它只觉得他们胆小，觉得他们不懂玩的乐趣，可现在自己被困在这里，才体会到那种着急又无助的感觉。
王二要是误了集市，娃就吃不上桂花糕了；刘老汉要是采不到天麻，可能就没钱买药了；书生要是误了考期，十年寒窗就白费了。
“我以前是不是太过分了？” 白蛇小声嘀咕，鼻子有点酸。
它想起有次拦一个赶车的货郎，车轴被石头硌断了，货郎只能推着车走，当时它还在旁边笑，说 “谁让你不跟我比”；想起有次拦一个走亲戚的妇人，妇人抱着孩子，吓得哭了，它还觉得妇人娇气。现在想起来，那些人当时该多着急，多害怕啊。
风越来越大，吹得白蛇打了个寒颤。它试着再喊了一声 “救命”，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声盖住。周围空荡荡的，只有树影摇晃，像张牙舞爪的怪物。
白蛇有点想哭，尾巴尖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它开始后悔：要是以前不拦着别人，这条山道就不会荒芜，现在说不定就有人经过，能救它了。
就在它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远处传来了 “吱呀” 的扁担声，还有脚步声。有人来了！白蛇一下子来了精神，用尽最后力气喊：“救、救命……”
脚步声顿了顿，接着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谁在喊救命？”
白蛇抬头，就见一个穿粗布短打的樵夫走了过来，背着一捆柴，个子高高的，皮肤黝黑，眼睛很亮。
樵夫看到石缝里的蛇尾，又顺着看到趴在地上的白蛇，顿时吓了一跳，连退三步，柴捆都掉在了地上：“你、你是那条会拦人的蛇妖？”
白蛇虚弱地点点头，声音细若游丝：“我、我被卡住了，快撑不住了…… 你救救我，我绝不害你……”
樵夫犹豫了，村里老人说过，这条蛇妖很古怪，总拦着人比试，谁也不知道它安的什么心。可他看着白蛇那副可怜的样子，鳞片都失去了光泽，金瞳里满是无助，又有点不忍心 —— 再怎么说，也是条性命。
“你真的不害我？” 樵夫小心翼翼地问。
白蛇赶紧点头：“我不害你，我以后再也不拦着人了，我错了……”
樵夫咬了咬牙，走了过去。他找来一根结实的木棍，又在石缝旁边垫了块石头，小心翼翼地把木棍插进石缝里，慢慢撬动。石缝里传来 “咯吱” 的响声，白蛇紧张地盯着尾巴，生怕断得更厉害。
“你忍着点！” 樵夫说，使劲一撬，石缝稍微宽了点。他赶紧伸手，小心翼翼地把那截尾巴取了出来。白蛇立刻把尾巴接到自己身上，灵气一动，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只是鳞片上还留着点划痕。
“多谢你……” 白蛇站起身，对着樵夫垂首致谢，声音里满是感激，“以前是我顽劣，给大家添了麻烦，以后我一定改过自新。”
樵夫见它态度诚恳，也松了口气，从柴捆里取出一个水壶，递过去：“你渴了吧？喝点水。”
白蛇张口喝了几口，感觉力气恢复了些。它看着樵夫，认真地说：“恩公，你今日救了我，来日若有难处，我必舍身相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