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谢君旗为了安慰白菲菲丢下发高烧的我独自去医院，而白菲菲那时正在马尔代夫和新男友度假。
三年来，每次我们的约定都会被她的“突发状况”打断，我像个傻子一样每次都选择理解。
直到那个暴风雪的夜晚，我终于看清了这场闹剧的真相。
“君旗，我发烧了，你能陪我去医院吗？”
“当然，我马上来。”
两小时后，他的电话响起：“菲菲面试搞砸了，我得去安慰她，你多喝热水。”
多喝热水？我一个人在输液室坐到深夜，看着吊瓶一滴滴往下滴，心如死灰。
“她因为面试失败就哭成这样？”我质问他。
“菲菲她内心脆弱，需要人陪伴。”
“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比较坚强......”
我笑了，坚强？我只是习惯了被抛弃而已。
三年的委曲求全，三年的自欺欺人，三年的卑微讨好，我受够了。
1
“梅子卿，你怎么还在这里？谢君旗都走了快一个小时了。”
我抬起头，看见室友陈书锦站在宿舍门口，手里拿着奶茶，一脸困惑地看着我。
走了？
我低头看看手机，晚上九点半。
谢君旗说好八点来接我去看电影的，我从七点就开始化妆，穿上新买的裙子，连香水都喷了两遍。
“他没来接我啊。”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陈书锦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说。
“可是我刚才在楼下看见他了，他在和白菲菲说话，好像在安慰她什么的。
白菲菲哭得很厉害。”
我的心脏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又是白菲菲。
我拿起手机给谢君旗打电话，嘟嘟嘟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子卿？”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你不是说要来接我看电影吗？”
“啊，那个......”他停顿了一下。
“菲菲她今天心情不好，我在陪她聊天。
要不然我们改天再看？”
改天。
永远是改天。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我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我们约好的事情，为什么总是要为了白菲菲改变？”
“子卿，你别这样，菲菲她今天真的很难过，她爸妈又吵架了。”
“她现在就我一个朋友能依靠，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不一样，你比较坚强，而且菲菲她比较敏感......”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坐在床边，我突然笑了起来。
陈书锦被我吓到了，小心地问：“子卿，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从高中到现在，每当我和谢君旗有约定的时候，白菲菲总会恰好出现什么状况。
期末考试前我们约好一起复习，白菲菲说她数学不好需要帮助。
我生日那天谢君旗答应陪我过生日，白菲菲突然生病住院。
上次我和谢君旗去看演唱会，白菲菲在路上给他打电话说自己一个人在家害怕。
每一次，谢君旗都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她。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每次都说“没关系，我理解”。
我理解你个头啊。
2
第二天是社团的年度汇演。
我是话剧社的副社长，为了这次演出准备了整整两个月。
我们要演的是《仲夏夜之梦》，我演赫米娅，谢君旗演拉山德。
这个剧本是我选的，服装道具都是我亲自设计制作的，连台词我都帮谢君旗背了好几遍。
演出前半小时，我在后台化妆。
谢君旗走过来，有些局促地说：“子卿，菲菲她想临时加个节目，跳个舞，你看......”
我手里的粉底液差点掉在地上。
“加节目？现在？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所有流程都已经定好了。”
“就是一个小节目，五分钟，放在我们话剧前面。”
“她说她准备了很久，今天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转过头看着他：“你觉得合适吗？”
谢君旗避开我的眼神：“菲菲她其实挺不容易的，你也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她家里什么情况？富二代爸爸，全职太太妈妈，住着三层别墅，开着保时捷，哪里不容易了？”
“子卿，你怎么这么说话？菲菲她父母感情不好，她内心很缺乏安全感的。”
我冷笑一声：“那我呢？我父母离婚的时候我才十二岁，我妈一个人带着我在这个城市打拼，住着三十平米的出租屋，我有抱怨过什么吗？我有因为缺乏安全感就到处博同情吗？”
谢君旗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白菲菲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裙，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仙气飘飘。
“子卿姐姐，听说你不同意我加节目？”
她咬着下唇，眼睛里含着眼泪，“我知道这样很突然，但是我真的准备了很久。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我不想让大家为难。”
话剧社的其他人都围了过来。
社长王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白菲菲：“要不然就让菲菲加个节目吧，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对啊，菲菲跳舞那么好看，肯定能为我们社团加分的。”
“子卿，你就同意吧，大家都是朋友嘛。”
我环视了一圈，每个人都在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期待和隐隐的指责。
好像不同意就是我的错，就是我小气不懂事。
“行。”我咬着牙说出这个字。
白菲菲立刻破涕为笑：“谢谢子卿姐姐，你真好！”
演出开始了。
白菲菲的舞蹈确实很精彩，台下掌声雷动。
轮到我们话剧的时候，观众已经有些疲惫了，注意力明显不如之前集中。
更要命的是，谢君旗在台上明显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差点忘词。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想刚才白菲菲跳舞时的样子。
演出结束后，所有人都在夸白菲菲跳舞跳得好。
我辛苦准备了两个月的话剧，就像空气一样被忽略了。
“菲菲，你刚才太美了！”
“菲菲，你是在哪里学的舞蹈啊？”
“菲菲，我们下次可以一起排个节目吗？”
我站在角落里，看着被众星捧月的白菲菲，突然觉得很累。
谢君旗走过来，想要安慰我：“子卿，你今天也演得很好......”
“别说了。”我打断他，“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3
期末考试前一周，我因为熬夜复习加上换季感冒，发起了高烧。
凌晨三点，我烧得迷迷糊糊的，给谢君旗发了条消息：“我发烧了，好难受。”
半小时后他回了一句：“多喝热水，早点睡。”
多喝热水。
我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烧得更厉害了。
陈书锦要去考试，临走前担心地看着我：“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谢君旗说会来照顾我的。”
陈书锦走后，我给谢君旗打电话。
“喂？”
“君旗，我烧得很厉害，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医院？”
“当然可以，我马上过来。”
我心里暖了一下。看吧，关键时刻他还是会选择我的。
我强撑着起床洗漱，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等他。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没来。
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来。
我又给他打电话，关机了。
下午两点，我实在撑不住了，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医生说我是急性扁桃体炎，需要输液。
我一个人坐在输液室里，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心里空空的。
晚上七点，谢君旗终于给我回了电话。
“子卿，对不起，我今天......菲菲她遇到点麻烦，我在陪她处理。你还好吗？”
“什么麻烦？”我的声音很沙哑。
“她实习面试搞砸了，哭得很厉害，我担心她会想不开。”
想不开？白菲菲会因为一个实习面试想不开？她家里有钱有势，随便一个电话就能安排好工作，会因为一个面试想不开？
“那我呢？我一个人在医院输液，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
“什么？你去医院了？严重吗？要不要紧？”
“不要紧，反正也没人在乎。”
“子卿，你别这么说，我这就过来看你。”
“不用了，我已经输完液回宿舍了。”我撒了个谎。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去看你。”
明天，又是明天。
我挂断电话，继续一个人坐在医院里。
护士小姐姐看我一个人，还主动给我倒了杯热水，比某些人贴心多了。
回到宿舍已经快十点了。
陈书锦考完试回来，看见我的脸色，吓了一跳：“你怎么样？你男友呢？”
“他有事。”
陈书锦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给我泡了杯感冒冲剂。
4
第二天，谢君旗果然来看我了，还带了一大袋药和水果。
“子卿，对不起，昨天实在是......”
“行了，我懂。”我打断他，“白菲菲的事情永远比我重要，这个道理我早就明白了。”
“不是这样的，你在我心里......”
“那你告诉我，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有几次因为我的事情而拒绝过白菲菲？”
谢君旗愣住了。
“一次都没有，对吧？”我继续说。
“每次都是我让步，每次都是我理解，每次都是我不重要。”
“子卿......”
“我累了，君旗。”我看着他，“我不想再做那个永远被抛弃的人了。”
谢君旗想要说什么，但被我挥手制止了。
“你不用解释什么，我都明白。我只是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那天之后，我删除了谢君旗的微信，拉黑了他的电话，把所有关于他的东西都扔掉了。
包括那些我以为会很重要的纪念品。
陈书锦问我：“你真的决定了？”
“嗯，决定了。”
“会不会后悔？”
我想了想：“后悔的是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
5
那个周末，我投了简历给几家广告公司，开始为实习做准备。
我要重新开始，为自己而活。
盛世广告公司的办公室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里，整个二十八层都是他们的。
面试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眼神很犀利。
他看了看我的作品集，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的设计理念是什么？”
“我认为好的广告应该直击人心，而不是华而不实的装饰。”
“那你觉得这个作品怎么样？”他指了指墙上的一幅海报。
我仔细看了看，那是一个奢侈品的广告，画面很精美，但是毫无创意。
“很漂亮，但是没有灵魂。”我如实说道。
面试官挑了挑眉：“这是我们公司去年的获奖作品。”
我心里一凉，完了，说错话了。
“但是我觉得你说得对。”面试官突然笑了，“这个作品确实没有灵魂，只是客户喜欢这种风格而已。”
我松了一口气。
“恭喜你，梅子卿，你被录用了。”
就这样，我成了盛世广告公司的实习生。
第一天上班，我被分配到创意部，直接向创意总监汇报。
“创意总监叫温司寒，是公司的副总裁，也是最年轻的合伙人。”
HR小姐姐给我介绍，“他对工作要求很严格，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点点头，跟着她走向创意部。
创意部在顶层，落地窗外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温司寒的办公室在最里面，透明的玻璃墙让整个空间看起来很开阔。
“温总，这是新来的实习生梅子卿。”
温司寒抬起头，是一张很冷的脸，剑眉星目，但是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
“你好。”他只说了两个字，然后继续低头看文件。
HR小姐姐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们悄悄退出了办公室。
“温总就是这样，你别介意。”她小声说，“他对工作要求很高，但是人其实还不错。”
我的座位在创意部的角落，桌子上已经放着一叠资料。
“这是温总给你准备的，说是让你先熟悉公司的业务。”同事小李告诉我。
我翻开资料，全都是公司近年来的优秀案例，每一个都分析得很详细。
字迹很工整，明显是手写的。
这个温司寒，看起来冷冰冰的，做事倒是很细心。
下午四点，温司寒叫我进办公室。
“看完资料了？”
“看完了。”
“有什么想法？”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觉得公司的创意水平很高，但是有些作品过于注重视觉效果，缺少情感共鸣。”
温司寒放下笔，看着我：“具体说说。”
“比如这个汽车广告，画面很震撼，但是没有讲出消费者为什么要买这款车的理由。广告应该卖梦想，而不是卖产品。”
温司寒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说：“有道理。”
“从明天开始，你跟我的项目。”
6
温司寒负责的是一个新能源汽车的推广项目，客户是业内的龙头企业。
这个项目关系到公司明年的业绩，所以他亲自上阵。
“客户的要求是什么？”我问。
“打造高端形象，突出环保理念，目标客户是一线城市的中产阶级。”
温司寒把资料递给我，“你有什么想法？”
我看了看资料，这款车的确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是价格也不便宜。
“我觉得不应该只强调环保，还应该强调科技感和未来感。”
“中产阶级买车不只是为了代步，更是为了彰显身份和品味。”
温司寒点点头：“继续说。”
“我们可以从‘未来已来’这个角度切入，让消费者觉得开这款车就是走在时代前沿。”
“有意思。”温司寒的眼神亮了一下，“你具体展开说说。”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和温司寒天天加班到深夜，讨论创意方案。
一开始我还有些紧张，毕竟他是副总裁，我只是个实习生。
但是工作起来，他完全没有上司的架子，有什么想法都会和我讨论。
“这个文案再修改一下，‘未来已来’太直白了，要更有诗意一些。”
“那‘与未来相遇’怎么样？”
“好一些，但还不够。”
我们坐在办公室里，桌子上摆满了草稿纸和咖啡杯。
已经快十二点了，外面下着书锦，办公楼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要不然叫‘时光旅行者’？”我突发奇想。
温司寒停下手里的笔，看着我：“时光旅行者？”
“对，开着这款车就像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时光旅行者，用科技改变生活。”
温司寒的眼睛越来越亮：“这个概念不错，我们可以围绕这个主题设计。”
就这样，我们确定了创意方向。
凌晨两点，我们终于完成了初稿。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完善。”温司寒揉了揉太阳穴。
“温总，你先走吧，我再检查一遍就好。”
“一起走，太晚了不安全。”
他帮我收拾桌子，还主动拿了我的包。
在电梯里，我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侧脸很好看，尤其是专注工作时的样子。
“梅子卿。”他突然叫我的名字。
“嗯？”
“今天的创意很棒，你很有天赋。”
我心里一暖，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地夸赞我的专业能力。
“谢谢。”
走出办公楼，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很清新。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可以打车。”
“这么晚了，打车不安全。”
温司寒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里很干净，有淡淡的薄荷香。
“你为什么选择广告这个行业？”路上他问我。
“因为喜欢吧，我觉得好的广告可以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甚至改变世界。”
“很理想主义。”
“你觉得不好吗？”
“不，我觉得很好。”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现在像你这样还有理想的年轻人不多了。”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呢？你的理想是什么？”
温司寒沉默了一会儿：“让公司成为行业第一。”
7
第二天，我们把方案提交给了客户。
客户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昂贵的西装，说话很直接。
“时光旅行者这个概念不错，但是我觉得还不够吸引人。
现在新能源汽车的广告都大同小异，我们需要更有突破性的创意。”
温司寒皱了皱眉：“您有什么具体的建议吗？”
“我希望能够更加突出我们车的性能优势，比如续航里程、加速性能这些。”
我忍不住插话：“但是消费者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些技术参数，而是这款车能够带给他们什么样的生活体验。”
客户看了我一眼：“小姑娘，你觉得消费者在意什么？”
“他们在意的是身份认同，是归属感，是对未来的憧憬。”
我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您看，现在的中产阶级面临着很大的焦虑，他们担心被时代抛弃，担心孩子的未来，担心环境污染。”
“我们的车不只是一个交通工具，更是他们对美好生活的投资。”
我快速在白板上画了一个草图：“我们可以设计一系列场景，比如父亲开着这款车送孩子上学，孩子问‘爸爸，我们的车为什么这么安静’，父亲说‘因为它是纯电的，没有使用汽油，也不会污染你们这代人的空气’。”
客户的眼睛亮了：“继续说。”
“再比如，一个年轻人开着这款车去约会，女朋友上车后说‘这车真特别’，他说‘就像我们的爱情一样，超越了传统的定义’。”
温司寒在旁边看着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这个方向很好。”客户点点头，“就按这个思路来做，什么时候能出详细方案？”
“一周内。”温司寒说。
会议结束后，客户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温司寒。
“你刚才的表现很棒。”他说。
“真的吗？我还以为我太冒失了。”
“不，你说出了我想说但是没想清楚的话。”
温司寒走到我面前，“梅子卿，你想过毕业后来我们公司吗？”
我心跳加快了一拍：“你是说正式工作？”
“对，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创意策划的工作。”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谢君旗的电话。
我看了一眼，直接挂断了。
“不接吗？”温司寒问。
“没必要。”我把手机放回包里，“一些过去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温司寒没有再问，但是我看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那天晚上，谢君旗又给我发了很多条微信，我都没有回复。
最后他发了一条：“子卿，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我们能不能见面谈谈？”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第二章
8
我看着这条消息，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澜了。
有些人，一旦离开了你的生活，就再也回不来了。
周末是我们班的同学聚会，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
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是陈书锦非要拉着我：“你都宅了一个星期了，出来透透气吧。”
到了餐厅，发现来的人还挺多，连白菲菲都来了。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一身香奈儿，正在和几个女生聊天。
“菲菲最近好像换了个男朋友，听说是某个集团的公子哥。”陈书锦小声告诉我。
我看了一眼白菲菲，发现她手腕上戴着一只卡地亚的手表，价值不菲。
谢君旗也来了，他看见我的时候，眼神有些复杂。
“子卿，你最近怎么样？”他走过来问我。
“挺好的，在实习。”我的语气很淡。
“我听说你去了盛世广告？那是家很好的公司。”
“嗯。”
气氛有些尴尬，谢君旗想说什么，但是被白菲菲打断了。
“君旗，你快过来，我们在讨论暑假的欧洲旅行呢。”白菲菲朝他招手。
谢君旗看了我一眼，走了过去。
我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吃着沙拉，听着大家聊天。
“菲菲，你的新男朋友是做什么的？”有人问。
“他家里做投资的，人很好，对我也很好。”白菲菲娇羞地说。
“那君旗怎么办？他不是一直喜欢你吗？”
白菲菲瞥了谢君旗一眼：“我们只是朋友啦，君旗他应该也明白的。”
谢君旗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
果然，在某个社交媒体上，我找到了白菲菲和一个男人的合照，时间是三个月前。
也就是说，在我生病住院的那天，白菲菲就已经有新男朋友了。
我站起身，走到大家面前。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清了清嗓子，“我想问白菲菲一个问题。”
所有人都看向我，包括白菲菲。
“什么问题？”她有些紧张。
“你什么时候开始和你现在的男朋友交往的？”
“这个......大概一个月前吧。”白菲菲支支吾吾地说。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大家：“这是你们三个月前的合照，还是在马尔代夫拍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谢君旗。
“子卿，你什么意思？”白菲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的意思是，三个月前我因为发高烧住院，谢君旗本来答应陪我去医院，但是你给他打电话说实习面试搞砸了，需要他的安慰。”
我一字一句地说，“而那个时候，你已经在马尔代夫和你的新男朋友度假了。”
“是不是？”
9
现场一片寂静。
“还有上次社团汇演，你说临时想加个舞蹈节目，说准备了很久。
但是我查了你的社交媒体，那个舞蹈是你一年前就发过的视频。”
“子卿，你这是在干什么？”谢君旗站起身，“菲菲她......”
“她什么？”我打断他，“她一直在撒谎，一直在利用你的感情，而你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
白菲菲的眼泪掉了下来：“子卿，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是你不能这样诽谤我。”
“诽谤？”我冷笑一声。
“还要我继续说吗？你告诉谢君旗你家里条件不好，需要勤工俭学，但是你的包包鞋子全都是奢侈品牌。”
“你说你内心缺乏安全感，需要朋友的陪伴，但是你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任何人。”
“你说你把我当最好的朋友，但是每次我和谢君旗有约定的时候，你总是会出现什么状况。”我看着她，“这些都是巧合吗？”
餐厅里安静得可以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一直以为是我不够好，是我不值得被爱，所以谢君旗才会一次次地选择你。”我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不是我不够好，是你太会演戏了。”
白菲菲哭得更厉害了：“子卿，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真的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朋友？”我笑了，“朋友会在知道对方喜欢谁的情况下，故意和那个人暧昧不清吗？朋友会在对方生病的时候，撒谎把人骗走吗？朋友会抢夺对方辛苦准备的演出机会吗？”
周围的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
“我记得菲菲确实经常......”
“对啊，每次子卿和君旗约会，菲菲都会有事......”
“菲菲的包包确实都是奢侈品，比我们这些普通家庭的孩子用得都好......”
谢君旗的脸色变得铁青：“菲菲，子卿说的是真的吗？”
白菲菲看着所有人怀疑的眼神，突然爆发了：“是又怎么样？我喜欢谢君旗不行吗？我用自己的方式争取不行吗？”
“你喜欢我？”谢君旗震惊地看着她，“可是你一直说把我当朋友......。。”
“我说我们是朋友，是因为我还没想好要不要选择你！”
白菲菲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以为你很优秀吗？你家里没钱没势，长得也不算特别帅，除了对我好一点，还有什么值得我选择的？”
这句话像一巴掌狠狠打在谢君旗脸上。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给我希望？”谢君旗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我需要有人陪着我啊！”白菲菲彻底撕破了脸。
“我需要有人在我无聊的时候陪我说话，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帮我解决，在我需要炫耀的时候给我面子！你们这些男人不都是这样吗？只要我稍微示弱一点，你们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包括沈真也是，她那么傻，我随便演演可怜，她就会把什么都让给我。朋友、机会、甚至是男朋友。”
10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竟然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解脱的轻松感。
“你说得对，我确实很傻。”我平静地说，“傻到现在才看清你的真面目。”
我转身看向谢君旗：“现在你明白了吗？这就是你宁愿抛弃我也要去保护的人。”
谢君旗张了张嘴，但是没有说出话来。
“不过我要谢谢你们。”我微笑着说，“如果不是你们让我看清现实，我可能永远不知道自己值得更好的。”
说完，我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
身后传来白菲菲的哭声和其他人的议论声，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周一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到公司上班。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前台小姐姐在和别人说话。
“是的，白小姐，我帮您联系一下。”
我抬头一看，白菲菲穿着一身职业装站在前台，正在和前台小姐姐说话。
她怎么会来这里？
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
“梅子卿，温总叫你去办公室。”同事小李通知我。
我走进温司寒的办公室，发现白菲菲正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委屈。
“子卿，你们认识？”温司寒问我。
“算是吧。”我看了白菲菲一眼，“请问有什么事吗？”
白菲菲抽了抽鼻子：“子卿，我是来找你道歉的。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样说话。”
我冷笑一声：“所以呢？”
“我希望我们能和好，毕竟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白菲菲楚楚可怜地看着我。
“而且，我爸爸说了，如果我们和好，他可以把他们公司的广告业务交给盛世来做。”
温司寒挑了挑眉：“白小姐的父亲是？”
“白氏集团的董事长。”白菲菲有些得意地说。
白氏集团，我知道这家公司，是本地的知名企业，每年的广告预算都很大。
如果能拿下这个客户，对公司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但是我知道白菲菲的真实目的。
她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让我在公司里难堪，让温司寒觉得我是个麻烦。
“很抱歉，白小姐。”我看着她，“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和好的。”
白菲菲的脸色变了：“子卿，你真的要为了过去的一点小误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你要为整个公司着想啊。”
“什么小误会？”我的声音提高了，“你说撒谎、欺骗、利用别人的感情是小误会？”
“子卿，你不要这么激动......”
“我没有激动，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转向温司寒，“温总，如果公司需要我为了业务向她道歉，我可以辞职。”
温司寒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这时候开口了：“白小姐，感谢您父亲的好意，但是我们公司有自己的原则。我们不会为了业务而委屈任何一个员工。”
白菲菲愣住了：“温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您只是来谈合作的，我们欢迎。”
“如果您是来为难我的员工的，那么很抱歉，我们不需要这样的合作。”温司寒的语气很冷，“请您慢走。”
白菲菲的脸涨得通红，她没想到温司寒会这么直接地拒绝她。
“温总，您可能不知道白氏集团的实力......”
“我很清楚。”温司寒打断她，“但是钱再多，也买不到我对员工的尊重。”
白菲菲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温司寒。
“谢谢。”我说。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温司寒看着我，“不过我很好奇，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简单地告诉了他昨天聚会的事情。
温司寒听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所以你之前提到的‘过去的事情’，就是指这个？”
“嗯。”
“那个男生，你还喜欢他吗？”
11
我想了想：“不知道算不算喜欢，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对的人。”
温司寒的眼神有些复杂：“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对的人不会让我感到卑微。”我看着他，“对的人会让我觉得自己值得被爱。”
那天晚上，我们又加班到很晚。
新能源汽车的项目进入了最后阶段，所有的创意和执行方案都需要在明天的提案会上呈现。
“这个画面再调整一下，光线要更温暖一些。”温司寒指着电脑屏幕说。
我点击鼠标，调整了一下色调：“这样呢？”
“完美。”
我们已经并肩工作了快两个月，默契程度越来越高。
有时候他只需要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想要什么效果。
“累吗？”温司寒问我。
“还好，反正我也没什么其他事情。”
“没有约会吗？像你这样的女孩，应该有很多人追吧。”
我笑了：“可能是我眼光太高了。”
“那你的标准是什么？”
我停下手里的工作，认真地想了想：“首先，他要把我放在重要的位置，而不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其次，他要尊重我的想法和选择，而不是觉得我应该迁就他。最后......”
“最后什么？”
“最后，他要让我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而不是随时可以被替代的。”
温司寒看着我，眼神很专注：“这些要求并不过分。”
“但是很难找到这样的人。”我苦笑一声，“大部分男人都觉得女人应该以他们为中心。”
“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温司寒的声音很轻，“至少我不是。”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正认真地看着我。
“梅子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有一个男人，愿意把你放在第一位，尊重你的所有选择，让你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特别的女孩，你会考虑和他在一起吗？”
12
我的心跳加快了：“温总，你这是......”
“我在追求你。”温司寒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虽然我不太会表达感情，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对你有好感。”
“不只是因为你的才华，更因为你的性格。
你坚强、独立、有自己的想法，这些都让我觉得你很特别。”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
“可是我们是上下级关系......”
“如果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可以申请调到其他部门。”温司寒认真地说。
“我不想让你为难。”
“不用。”我摇摇头，“我是说，不用调部门。”
温司寒愣了一下：“那你的意思是......”
“我愿意试试。”我微笑着说，“但是在公司里，我们还是要保持专业的关系。”
温司寒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我的手。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谢君旗的电话。
我看了一眼，直接挂断了。
“不接吗？”温司寒问。
“没必要。”我把手机放回包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温司寒点点头，没有再问。
第二天的提案会很成功，客户对我们的方案非常满意，当场就签了合同。
“恭喜你们，这个项目做得很棒。”公司的老总亲自来祝贺我们。
“主要是梅子卿的创意好。”温司寒说，“她是个很有天赋的策划。”
老总看了我一眼：“小梅啊，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公司愿意要我的话，我希望能留下来。”
“当然愿意，像你这样的人才，我们求之不得呢。”
那天下班后，温司寒请我吃饭庆祝。
“为了我们的第一个成功项目。”他举起酒杯。
“也为了我们的新开始。”我和他碰杯。
就在这时，餐厅的门被推开了，谢君旗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和温司寒坐在一起，脸色变得很难看。
“子卿，我找了你很久。”他走过来，“我们能谈谈吗？”
“不好意思，我们在约会。”温司寒站起身，挡在我前面，“请不要打扰我们。”
谢君旗看了看温司寒，又看了看我：“子卿，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
“是的。”我平静地说，“我们刚刚确定恋爱关系。”
“为什么？”谢君旗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但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难道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13
我看着他，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澜：“君旗，我已经不是那个会为了你放弃一切的女孩了。”
“我们结束了，很久很久以前就结束了。”
一年后，我正式成为盛世广告公司的创意策划，温司寒也升职为创意总监。
我们的恋爱关系在公司里不是秘密，但也没有造成任何困扰。
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因为工作走到一起的，而不是什么潜规则。
“子卿，你的新项目方案我看了，很有创意。”温司寒把文件还给我，“客户应该会很满意。”
“谢谢。”我接过文件，“那今晚我们可以早点下班了。”
“有什么安排？”
“我妈说要给你做她的拿手菜。”
温司寒笑了：“那我可要好好表现了。”
我妈妈很喜欢温司寒，每次见面都夸他懂事有礼貌。
最重要的是，她说温司寒看我的眼神很温柔，是真的爱我。
“一个男人爱不爱你，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妈妈说，“司寒看你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光。”
确实，和温司寒在一起，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被重视的感觉。
他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忽视我，也从来不会让我觉得自己不重要。
“子卿，你想过出国深造吗？”温司寒突然问我。
“出国？”
“公司准备和欧洲的一家广告公司合作，需要派人去学习他们的创意理念。
我觉得这个机会很适合你。”
我想了想：“要去多久？”
“一年左右。”温司寒看着我，“我知道这意味着我们要异地恋，但是我觉得这对你的职业发展很有帮助。”
我心里一暖，他总是这样，把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即使可能对我们的关系不利。
“那你呢？你舍得让我走吗？”
“舍不得。”他抱住我，“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变得更优秀。”
“而且，我相信我们的感情经得起考验。”
一个月后，我拿到了去欧洲学习的机会。
在机场送别的时候，温司寒给了我一个小盒子。
“等你回来再打开。”他说。
我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心里甜得像吃了蜜一样。
在欧洲的一年里，我学到了很多先进的创意理念，也认识了很多优秀的同行。
最重要的是，我更加确定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温司寒每天都会给我发消息，分享他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即使有时差，他也从来没有间断过。
“今天公司来了个新客户，是做化妆品的，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创意，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完善。”
“今天路过你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给你买了你最爱的马卡龙，放冰箱里等你回来吃。”
“今天看了你推荐的那本书，确实很有启发，谢谢你的推荐。”
每一条消息都让我感受到他的爱和思念。
14
回国后，我带着满身的收获重新投入工作。
第一天上班，温司寒就拿出了那个小盒子。
“现在可以打开了。”他说。
我打开一看，是一枚钻戒，简单大方的设计，正是我喜欢的风格。
“梅子卿，嫁给我吧。”温司寒单膝跪地，“我想和你一起度过余生。”
我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好，我愿意。”
我们的婚礼办得很简单，只邀请了双方的亲人和朋友。
在婚礼现场，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同事、同学、朋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祝福。
“子卿，你今天真美。”陈书锦帮我整理婚纱，“我真为你高兴。”
“谢谢你一直陪伴我。”我握住她的手，“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可能走不到今天。”
婚礼进行到交换戒指的环节时，我看见温司寒的眼里闪着泪光。
“谢谢你选择了我。”他小声说，“我会用一生来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
“我也会。”我回答。
就在这时，会场外传来一阵骚动。
我透过窗户看到，白菲菲站在外面，穿着一身红色的礼服，手里拿着一束花。
她怎么来了？
温司寒也注意到了，他皱了皱眉，示意保安过去处理。
但是白菲菲已经冲了进来。
“不好意思打扰大家，我只是想祝贺一下新人。”
她微笑着说，但是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所有人都看着她，会场里一片安静。
“子卿，恭喜你找到了真爱。”白菲菲走到我面前，“我想你一定很幸福吧。”
“确实很幸福。”我平静地回答。
“那就好。”白菲菲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
“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早就认识温司寒了，我们曾经......”
“够了。”温司寒冷声打断她，“请你离开，不要在我们的婚礼上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白菲菲冷笑一声，“你敢说你不认识我吗？”
温司寒看了她一眼：“我确实见过你，但那是因为工作。
三年前，你父亲的公司曾经想和我们合作，但是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
“因为你想潜规则。”温司寒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你说如果我陪你一晚，就给我们最大的合同。我当场就把你赶出了办公室。”
白菲菲的脸涨得通红：“你胡说！”
“我有录音。”温司寒冷冷地说，“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当场播放。”
白菲菲愣住了，她没想到温司寒会这么直接地揭穿她。
“白菲菲，你该走了。”我站起身，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今天来这里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都不可能影响到我的幸福。”
“因为真正的爱情，不是建立在欺骗和算计之上的。”
白菲菲看着我，眼神里有愤怒，也有绝望。
最后，她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会场。
婚礼继续进行，温司寒握着我的手，轻声说：“对不起，让你在婚礼上遇到这种事。”
“没关系。”我微笑着说，“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