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重回噩梦起点
我重生了。
意识回笼的瞬间，指尖触到的粗糙试卷边缘、鼻尖萦绕的老旧风扇灰尘味，还有桌角那杯早就凉透的红糖水——这些细节像生锈的齿轮突然卡进轨道，猛地把我拽回十八岁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
桌上的电子钟显示着6月28日，下午3点17分。
志愿填报系统关闭倒计时，还有43分钟。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疼。我永远记得这个时刻，上一世的今天，就是在这最后几十分钟里，我那一向柔弱乖巧的妹妹林晚，趁我去厨房热牛奶的间隙，偷偷改掉了我电脑上的志愿——把我反复确认过的A大中文系，改成了千里之外一所三本院校的冷门专业。
等我发现时，系统已经关闭。我拿着鼠标的手都在抖，回头却看见林晚红着眼眶跪在我面前，说她只是“不小心点错了”，说她“太害怕我走太远”，说她“只有我这个姐姐了”。
我信了。
那时的我，还沉浸在父母意外去世后，要和唯一的妹妹相互扶持的执念里。我以为她只是太依赖我，以为她的眼泪都是真的。直到后来我在那所三本院校里浑浑噩噩，看着林晚拿着本该属于我的A大录取通知书，穿着我攒钱给她买的新裙子，在朋友圈里晒着中文系的课堂笔记——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不小心”，是蓄谋已久的掠夺。
她早就嫉妒我成绩好，嫉妒父母生前更疼我，甚至嫉妒我能凭自己的本事考上想去的大学。她把我的未来，当成了她向上爬的垫脚石。
“姐，你怎么了？脸色好差啊。”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我僵硬地回头，看见林晚端着一个空了的牛奶杯站在门口，身上穿着我去年穿过的旧T恤，头发扎成低马尾，眼眶微微泛红，看起来还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妹妹。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我恐怕又要被这副模样骗过去。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滑动，先点进志愿填报页面——还好，第一志愿还是A大中文系，第二志愿是本地师范学院，一切都还是我早上确认过的样子。
林晚还没动手。
“可能是有点累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刚才填志愿的时候眼睛有点花，再检查一遍放心。”
林晚走过来，把空牛奶杯放在桌上，顺势凑到电脑屏幕前，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姐，你还是要报A大啊？那可是在北方，冬天那么冷，离家又远……”
来了。上一世她也是这么说的，先打感情牌，说舍不得我，再暗示我离家远了没人照顾她，最后趁我动摇的时候，找机会动手改志愿。
我没有回头，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击，假装在核对信息：“早就想好了，A大中文系是我的目标，跟远近没关系。”
林晚的声音顿了一下，我能感觉到她落在我背上的目光变得有些沉。但很快，她又恢复了那副软软的语气：“可是姐，爸妈不在了，我们俩就该互相照应啊。如果你去了北方，我一个人在家……我会害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