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衣涧的“水利自动化清净大道”还没焐热乎，王管事的报复性KPI就来了——灵田除草。
灵田里的草，可不是普通杂草，而是同样能吸收微弱灵气的“噬灵草”，长得贼快，还绞杀灵谷的养分，必须定期清理。通常杂役弟子们需要弯着腰，用特制的小锄头或者灌注微薄灵力的手，一棵棵地拔，又累又枯燥，还容易伤到灵谷根系。
林凡扛着那把轻飘飘却仿佛有万斤重的锄头，慢吞吞地挪到分配给自己的那片灵田。看着那绿油油、长势甚至比灵谷还欢实的噬灵草，他感觉自己的腰椎已经在提前抗议。
“拔草……手动拔草……”他眼神死寂，“这效率，这人力成本，宗门的管理学是跟谁学的？太落后了！”
他扔下锄头，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开始发呆（思考）。
物理除草？太累。
法术除草？不会，就算会，那点灵力也不够烧的。
生物防治？嗯？这个好像有点搞头！
他记得前世好像有什么“稻鸭共作”、“稻田养鱼”之类的生态农业模式。
“这里没有鸭子和鱼……”林凡摸着下巴，目光在田间逡巡，最后落在了几只正在泥土里钻来钻去、长得有点像巨型西瓜虫但头顶有一根独角的灰褐色小甲虫身上。
“地犀虫”，记忆浮现，一种最低等的灵虫，以腐殖质和某些特定杂草的嫩根为食，性格温吞，几乎无害，修仙界农夫通常懒得理会它们，有时还会嫌它们拱松田地弄歪秧苗。
林凡眼睛微微一亮。他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地犀虫偶尔也会啃食噬灵草的根须，只是效率不高，更喜欢腐叶。
“同志们的积极性需要调动啊！”林凡嘀咕着，开始了他的第二次“科研”。
他跑到田边，挖了几种看起来汁液饱满、带有微甜或微酸气味的野草，又捡了些烂果子，甚至偷偷掰了一小块自己早上省下来的硬馍馍。他将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笨拙地尝试着注入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试图模仿“诱食”的效果。
几次失败后，一股混合了甜、酸、腐、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灵气的不明气息散发出来。
林凡捏着鼻子，将这团“地犀虫特供自助餐”小心翼翼地分散埋藏在自己负责区域的几处噬灵草特别茂盛的地方。
然后，他就退到田埂上，再次躺平，暗中观察。
起初，没什么动静。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一只地犀虫慢悠悠地拱了过来，独角耸动，似乎被那奇特的气味吸引。它钻进埋着“自助餐”的地方，开始欢快地啃食。
很快，第二只，第三只……越来越多的地犀虫被吸引过来，开始聚集在那几处“用餐点”。
它们吃得欢快，而噬灵草的根须就在“自助餐”旁边！吃了林凡的特供饲料后，这些懒洋洋的虫子似乎变得活跃了一些，开始顺带嘴地、更卖力地啃食起旁边噬灵草的根须！
效率虽然谈不上多快，但肉眼可见，那几片区域的噬灵草正在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蔫下去！
“生物动力学除草法……初步成功！”林凡满意地点点头，调整了一下躺姿，让自己更舒服些。
他甚至有余暇指挥旁边田里正在辛苦弯腰除草的张小小：“小张，别那么傻干！过来歇会儿，观察一下自然之道！”
张小小抹了把汗，直起酸痛的腰，疑惑地看着林凡田里那几处聚集的地犀虫和逐渐枯萎的杂草，三观再次受到冲击：“林师兄……这…这又是何等仙法？”
“此乃‘灵虫共生互助除草大法’，”林凡信口胡诌，“驱使自然之力，润物细无声。我们要学会与自然和谐共处，而不是一味蛮干，累死自己，还效果一般。”
张小小看着自己才除了一小片的田，又看看林凡那几乎没动过手却已经开始显效的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下午，王管事又惯例来巡查，准备看林凡的笑话。
结果他看到的是：林凡躺在田埂草帽盖脸睡得正香，而他负责的那片灵田里，噬灵草明显稀疏了不少，特别是几块地方，草都枯黄了，一群地犀虫还在不知疲倦地拱来拱去。
反观其他杂役弟子的田，虽然人在辛苦劳作，但进度远不如林凡这边。
“林凡！”王管事的咆哮再次响起，“你又在这里偷懒耍滑！这些虫子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邪术破坏灵田？！”
林凡被吵醒，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坐起来：“王管事，您又误会了。弟子这是在实践‘可持续灵田生态维护术’。您看，这些地犀虫，吃的是杂草根，松的是灵田土，它们的排泄物还能肥田。一举多得，绿色环保，还不伤灵谷根系。此乃上古农仙秘法，讲究个天人合一。”
他指着那些虫子，说得头头是道：“反观手动除草，容易伤根，费力不讨好。我们修仙之人，当善于利用天地万物，而非一味逞强斗力。管事您觉得呢？”
王管事张着嘴，看着那些确实变得松软的土壤和萎靡的杂草，又看看林凡那副“我是为宗门好”的诚恳表情，一口气堵在胸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懂个屁的生态农业！但他确实没法反驳林凡田里的草就是少了，而且灵谷看起来也没受影响！
“歪…歪理邪说！”他最终只能再次祭出这句话，但语气已经有点色厉内荏，“若…若是最后灵谷收成有问题，我唯你是问！”
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走了，巡查其他弟子时，看着他们笨拙除草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不得劲，甚至看那些地犀虫都觉得顺眼了几分。
等王管事走远，林凡重新躺下，嘟囔道：“考核标准只看结果就行了嘛，过程重要吗？真是死脑筋。”
旁边的张小小目睹了全过程，眼神里的崇拜之光几乎要实质化了。
他凑过来，小声问：“林师兄…那个…‘灵虫自助餐’的配方，能…能教教我吗？”
林凡瞥了他一眼，嘿嘿一笑：“想学啊？一碗灵米粥，学费概不拖欠。”
张小小：“……”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净衣涧的水流自动洗衣装置成了固定景点，而灵田区也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以林凡和张小小为首的几个杂役弟子，不再辛苦除草，而是整天挖挖野菜、捣鼓烂果子，然后神秘兮兮地埋在田里，接着就躺在田埂上，美其名曰“观察灵虫道兵作战”。
其他弟子从一开始的嘲笑，到后来的疑惑，再到最后的悄悄模仿……
一股名为“偷懒…呃，高效生态修仙”的风气，正在青岚宗杂役院悄然蔓延。
而始作俑者林凡，则在思考下一个课题：送饭跑腿太累，能不能做个“无人机自动配送”呢？嗯……需要解决动力和导航问题……或许可以训练一下那些仙鹤？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如何更舒服地躺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