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辰,镇守北疆二十年。
皇帝说,北境不平,何以家为。
于是我二十年没回过家。
今天,我回来了。带着一身洗不掉的血腥味和赫赫战功,踏入了京城。
我的宅子,蛛网遍布,锁已经锈了。
邻居王大娘看见我,吓得差点跪下,哆哆嗦嗦地说:「林……林将军?您不是……」
我问她:「我妻子阿暖呢?」
王大娘眼神躲闪,半晌,才哭着指了个方向:「三年前……张丞相说您战死,您林家又被查出通敌叛国……阿暖她……她被充入教坊司,卖进了……烟雨楼。」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烟雨楼是什么地方?
是京城最下贱的窑子。
我二十年浴血,换来的是妻子被卖入青楼。
我没再问一个字。
转身,上马。
身后的亲兵统领问:「将军,去哪?」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烟雨楼。杀人。」
1 血洗烟雨楼
烟雨楼门口,脂粉香气和酒气混在一起,熏得人作呕。
老鸨扭着水桶腰迎上来,脸上堆着笑:「哎呦,这位军爷,好生威武。是来找乐子还是……」
她的话没说完。
因为我的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刀锋冰冷,带着北疆的风霜,瞬间让她脸上的媚笑凝固成了惊恐。
「我找人。」我说,一字一顿,「苏暖。」
老鸨的眼珠子乱转,显然听过这个名字。
「军爷,您说笑了,我们这……」
我手腕微微用力,一道血痕出现在她肥腻的脖子上。
「我再说一遍,苏暖,在哪儿?」
我身上的杀气,是在死人堆里浸泡了二十年才有的东西。它不是恐吓,而是实质。老鸨当场就软了,裤裆里一股骚味传来。
她颤抖着指向三楼最里间的厢房:「在……在天字号房……陪……陪吏部李侍郎……」
我松开她,径直上楼。
我每走一步,楼梯都在呻吟。
我的亲兵们,五十名黑虎营的精锐,已经无声无息地控制了整个烟雨楼。
他们拔出战刀,封锁了所有出口。
楼里的寻欢客和姑娘们尖叫着,却无路可逃。
我一脚踹开天字号房的门。
门板碎裂,木屑纷飞。
屋内的景象,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然后又疯狂地燃烧起来。
我的阿暖,我捧在手心怕化了的阿暖,此刻正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跪在地上。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狞笑着,把一杯酒往她嘴里灌。
阿暖的嘴角已经溢出了酒水,混着屈辱的泪水,顺着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滑落。
她的眼神是空的。
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那个男人,吏部李侍郎,被我吓了一跳,随即勃然大怒:「哪里来的狗东西,敢扰了本官的雅兴!来人……」
他的话永远也说不完了。
我甚至没有拔刀。
我上前一步,掐住他的脖子,像拎一只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他四肢乱蹬,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看着他,然后,我看了一眼我的阿暖。
她终于看见了我。
她空洞的眼神里,先是茫然,然后是不可置信,最后,是火山喷发般的绝望和痛苦。
「林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