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瞬,脑中图谱突然闪出一道新箭头,从剪影直指她,标注浮现:“动机源点——恐惧失控”。
头痛再次袭来,比刚才更狠。他扶住路灯杆,指甲抠进铁皮。
她没说话,只轻轻点头。
像问候,也像告别。
他盯着她,脑子里飞快推演——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她知道他今天出狱。她出现在案发街区的时间点与监控盲区重合。她问过他关于逻辑的问题。她曾爱他,后来消失了。
现在她回来了。
不是巧合。
是宣告。
他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她转身,旗袍下摆划过雾气,脚步没停,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车门打开,她坐进去,车窗升起,隔绝视线。
轿车驶离。
雾中只剩他一人。
他站在原地,太阳穴还在跳。图谱残影在脑子里反复闪,像一段无法删除的程序。他抬手,指尖再次敲击太阳穴,一下,两下,三下。
风衣是假的。
纽扣是线索。
她出现在监控盲区。
她知道他会出狱。
四个事实,三条路径,一个共同终点。
他低头,看见自己右手还贴在路灯杆上。刚才扶的时候,掌心被铁皮边缘划破,血渗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滴。
一滴,落在脚边水泥地,晕开。
他没擦。
抬手,把血抹在夹克袖口,盖住磨损的毛边。
然后转身,朝相反方向走。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没掏。
走了一百米,拐进一条窄巷。
巷子尽头有家通宵打印店,灯还亮着。他推门进去,柜台后老板打盹。他走到自助打印机前,插卡,输入邮箱,下载文件。
是那份案发现场照片的高清版。
他盯着屏幕,伸手触碰。
图谱再次炸开。
比刚才更完整——风衣路径旁新增一条支线,指向门框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划痕,标注:“挂衣时左偏七度,非惯用手操作”。他惯用右手,挂衣时会自然右偏。真凶是左利手,或刻意模仿。
头痛如刀割。
他撑住机器,牙关紧咬。
图谱最后闪出一点残影:街角剪影的伞柄上,有细微反光,形状像一朵半开的玉兰。
和她发间的簪子一样。
他拔出U盘,关机。
走出打印店时,雾开始散。
他站在巷口,把U盘捏在掌心,指甲掐进皮肉。
三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她在门口说:“顾渊,别太相信你自己。”
他问为什么。
她说:“因为你太清醒了,清醒的人最容易被设计。”
现在他回来了。
带着被摧毁的逻辑,和重生的推演。
他抬手,把U盘塞进夹克内袋,紧贴胸口。
然后迈步往前走。
一辆出租车驶过,溅起水花。
他没躲。
第2章:血色现场
出租车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顾渊没动。
他站在巷口,夹克袖口的血迹已经干了,结成一层薄痂。U盘还在掌心,边缘硌着皮肤。雾散得快,天光压下来,街道开始苏醒。他看了眼腕表,七点十二分,早高峰还没彻底涌上来。
他抬步走向地铁站。
两站后下车,换乘公交,在金融塔东侧两百米处步行转入后街。大楼西侧是商业区,监控密集,正门有安保轮巡。他绕到北面,贴着围墙走,目光扫过外墙空调外机阵列。第三排第七台偏下位置,有个检修口,铁盖虚掩,边缘锈迹呈放射状——和U盘里照片的像素级比对结果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