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一点点熄灭，被担忧和隐隐的不安取代。他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却不告知一声。是出什么事了吗？车祸？突发疾病？她想起他苍白的脸色和偶尔流露的痛苦表情，心猛地揪紧。
她再也忍不住，拨通了他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她不死心，又拨了他助理的号码，同样无法接通。
一种被整个世界隔绝在外的恐慌感攫住了她。她坐在布置好的餐桌前，看着一桌冷掉的菜肴和那个孤零零的蛋糕，只觉得讽刺无比。
这一夜，苏晚意几乎没合眼。各种可怕的猜测在她脑中盘旋。第二天一早，她顶着红肿的双眼，再次尝试联系他，依旧石沉大海。
直到下午，她的手机终于响了一声，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内容简洁到残酷：
「协议终止。离婚文件已发至你邮箱。签好后联系王律师。公寓你可住到月底。」
没有称呼，没有解释，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苏晚意盯着那几行字，反复看了无数遍，仿佛不认识那些汉字一样。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撕裂开来。原来不是出了意外，只是...不要她了。
如此干脆利落，如此冷漠绝情。
她之前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幻想、所有小心翼翼的喜欢，在这一刻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声地、绝望地流淌。她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痛苦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就这样在空荡冰冷的公寓里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眼泪流干。
再抬起头时，她眼底的悲伤逐渐被一种冰冷的清醒所取代。
她懂了。自始至终，这都只是一场交易。是她自己昏了头，投入了不该投入的感情，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期待。
她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打开电脑，找到那封邮件，下载了离婚协议。条款清晰，补偿金甚至比最初约定的还要优厚，足够她安稳地生下孩子并抚养一段时间。
他倒是算得清楚，毫不亏欠。
她拿起笔，几乎没有犹豫，在签名处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晚意。
每一笔都划在心尖上，痛得清晰，却也让她彻底清醒。
拿出手机，按照短信里提供的号码联系了王律师，约定好明天一早送去文件。
做完这一切，她环顾着这个她住了近一年的地方，这里几乎没有多少属于她的痕迹。她开始冷静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设计稿、衣物、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还有那条没送出去的深蓝色围巾。
她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顿了顿，又捡了回来，塞进了箱子的最底层。
就当留个教训吧。她想。
她订了第二天下午的机票，决定彻底离开这座城市。
结束吧，顾夜宸。就像你希望的那样，干净利落，互不纠缠。
她以为自己会哭，却发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心口处只剩下麻木的空洞和一种决绝的平静。
只是在她轻抚小腹时，眼底才会流露出一丝脆弱和温柔。
“没关系，宝宝。”她低声自语，“你还有妈妈。”
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动作果断，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个曾经承载过她短暂幻想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