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第一次见到陆知衍，是在2023年深冬的跨年夜。
解放碑的电子钟刚跳过23:59，炸开的烟花就把夜空染成了流动的金红色。她被拥挤的人潮推着往后踉跄，手里那杯刚买的热红酒脱手而出，猩红的液体呈抛物线泼向身后——精准无误地淋在了一件驼色大衣的下摆上。
“抱歉！对不起！”林晚星瞬间白了脸，慌忙转身去掏包里的纸巾。指尖刚触到包装纸，就撞进一双沉得像寒潭的眼睛里。
男人很高，站在喧闹的人群里却像自带静音场。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锋利如刀刻，被红酒弄脏的大衣下摆随意垂着，他没看那片狼藉，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鼻尖上，语气听不出情绪：“没关系。”
可林晚星看见他指尖捏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未挂断的通话界面，备注是“周总”。她更慌了，把整包纸巾都塞到他手里，连声道：“我赔您干洗费吧！或者我帮您拿去洗？您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话音未落，人群又是一阵涌动。有人扛着巨大的充气兔子撞过来，林晚星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栽去。预想中的冰冷地面没有出现，倒是撞进了一个带着淡淡雪松味的怀抱。
男人伸手扶了她一把，掌心隔着薄薄的毛衣，传来清晰的温度。“站稳。”他的声音比刚才近了些，带着点被烟火气熏暖的沙哑。
林晚星猛地直起身，耳朵烧得滚烫。她不敢再看他，飞快地从包里翻出便签本，写下自己的手机号和名字，对折后塞进他大衣口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一定要联系我！”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像只受惊的鹿，很快就消失在攒动的人头里。
陆知衍站在原地，看着那抹浅灰色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低头捻起口袋里的便签纸。昏黄的路灯下，娟秀的字迹带着点仓促的潦草：“林晚星 138xxxx5678 很抱歉弄脏您的衣服”。
他指尖摩挲着“晚星”两个字，耳边忽然响起刚才女孩慌乱中撞掉他围巾时的道歉声，软乎乎的，像雪地里受惊的小兽。
“陆总，刚才说到合同的补充条款……”手机里传来周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知衍收回目光，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工作上，只是那只捏着便签纸的手，直到上车都没松开。
林晚星逃回租住的公寓时，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她扑到沙发上，把脸埋进抱枕里，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男人垂眸看她时的眼神，扶她时掌心的温度，还有那身被红酒弄脏却依旧挺拔的身影。
“完了完了，”她闷在抱枕里哀嚎，“第一次搭讪就以泼人红酒告终，林晚星你可真行。”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陆知衍了。半小时前，她在便利店买热红酒时，就看见他站在收银台旁打电话。男人穿着简单的驼色大衣，却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说话时语速平稳，逻辑清晰，哪怕只是听只言片语，也能感觉到他的专业和冷静。
她当时只是多看了两眼，没想到会以这么狼狈的方式“认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闺蜜苏清发来的消息：“星星！跨年夜快乐！我跟我家陈默在江边看烟花呢，你怎么样？没被挤成肉饼吧？”
林晚星吸了吸鼻子，回复：“何止挤成肉饼，我还把热红酒泼到一个帅哥身上了，并且成功塞了我的联系方式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