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要是绊实了,蒋艺涵绝对会重心不稳,要么被泼一身酒液,要么狠狠摔倒在地,甚至两者兼有,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丢尽脸面。
马莉莉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扬起恶意的笑。
蒋艺涵猝不及防,身体本能地前倾,眼看就要狼狈摔倒——
预想中的疼痛和冰凉没有到来。
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猛地箍住她的腰,稳稳定地将她捞回一个带着清冽雪松气息的怀抱里。那杯泼出来的香槟,尽数洒在了来人挺括的黑色西装袖子上,深色的酒液迅速洇开。
热闹的花园瞬间死寂。
所有声音,音乐、谈笑、窃语,全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出手护住蒋艺涵的男人——
赵奕嗔。
赵家那位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常年不在国内、性子据说极为冷僻阴郁的小少爷。赵老爷子后娶的夫人所生,只比赵天承大三岁,却整整高了一辈。
男人身形极高,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气质冷峻,与这派对的热闹格格不入。他此刻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锋利,那双总是掩在额前碎发下的眼睛抬了起来,视线冰冷得像淬了寒的刀锋,直直射向惊愕的马莉莉,以及闻声快步走来的赵天承。
“赵家的待客之道,真是长进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沉的压迫力,每个字都砸得人心头一颤,“当着主人的面,欺侮我的客人?”
马莉莉被他看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赵天承身后躲。
赵天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显然也没想到小叔叔会突然发难,而且是为了蒋艺涵。他拧眉,语气带着习惯性的不耐和袒护:“小叔叔,误会而已。莉莉是不小心的。蒋艺涵,你没事吧?没事就……”
“不小心?”赵奕嗔冷嗤一声,打断他,目光扫过马莉莉还试图往赵天承身后缩的脚,“故意伸脚绊人,也是不小心?”
赵天承一噎,脸色难看下来。
赵奕嗔却不再看他,低头看向怀里还在发愣的蒋艺涵,声音下意识地放低了一度,却依旧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摔到没有?”
蒋艺涵怔怔地摇头。
他揽着她腰的手臂稳得像铁,隔绝了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和议论。隔着薄薄的衣料,他掌心的温度甚至有些烫人。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赵奕嗔。
记忆里,他总是沉默地跟在她和赵天承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被赵天承厌恶地斥为“跟屁虫”、“晦气”,不许她跟他玩。她对他的印象,只有模糊的阴郁和孤僻。
这是第一次,她清晰看到他的脸。英俊得极具攻击性,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只是气质太冷,像是终年不化的积雪,让人不敢靠近。
可他此刻护着她的姿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赵天承,”赵奕嗔抬眼,目光重新落回侄子脸上,语气是全然的长辈式的威压,“管好你的人。再敢动她,”他顿了顿,每个字都砸得极重,“我不介意替你管。”
赵天承的脸色瞬间铁青,拳头攥紧,却在对上赵奕嗔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时,竟一时没敢反驳。
赵奕嗔不再理会现场死寂的氛围和众人各异的神色,揽着蒋艺涵,转身直接离开了赵家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