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秋冷冷看她一眼:“四妹若是觉得不妥,可以自己想个更好的法子。或者,你愿意嫁给张屠户那样的人做妾?”
顾文娟顿时脸色煞白:“二嫂何出此言?”
沈青秋不答。她知道,明日张屠户就会上门找麻烦。前世有周县令解围,这一世,她必须靠自己。
“我们会做些绣活,可以拿去卖。”三姨娘柳氏小声道,“只是...寒州贫苦,怕是卖不了几个钱。”
“寒州贫苦,但并非所有人都穷。”沈青秋分析道,“县城里总有富户,他们也会需要精美的绣品。我们可以做得比本地绣娘更好,自然能卖得高价。”
她顿了顿,又道:“此外,我观察过,此地缺少几种药材,但山中其实都有生长。我们可以采药晒干,卖给城中药铺。”
女眷们面面相觑,显然被这个提议震惊了。
“可是...我们都不认得药材啊。”有人小声说。
“我认得。”沈青秋淡淡道。前世为周县令做妾时,她闲来无事读过不少医书,又常与药铺打交道,对药材颇为熟悉。
众人沉默良久,最终柳氏率先表态:“我听二奶奶的。总不能活活饿死。”
其他人也陆续点头,唯有顾文娟仍面带不屑,但也没再反对。
次日清晨,沈青秋仔细梳洗更衣,穿上那件最体面的衣裳。但她没有走向县衙,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寒州县城中心走去。
寒州城不大,只有一条主街较为繁华。沈青秋先是找到一家当铺,将那支玉簪当了。掌柜的见她气度不凡,不敢过分压价,给了个公道的价钱。
接着,她找到一家药铺,询问所需药材的种类和价格。掌柜的见她谈吐不俗,耐心解答了一番。
最后,她逛到卖绣品的摊位前,仔细观察本地绣品的质量和价格,心中有了计较。
回家的路上,沈青秋特意绕道河边。春风凛冽,河水湍急。她站在岸边,望着浑浊的河水,心中五味杂陈。
就是这条河,带走了她前世的性命。
“顾夫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青秋身体一僵,缓缓转身。周明礼周县令站在不远处,面带关切。
“听闻顾二爷不幸,本官深感惋惜。”周县令上前几步,“夫人可要节哀顺变。”
沈青秋垂下眼帘,敛去眼中的复杂情绪:“多谢大人关怀。”
“如今家中可有什么难处?”周县令问道,与前世一模一样的问话。
沈青秋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家中尚可,不劳大人费心。”
周县令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如常:“若是有什么需要,可到县衙寻本官。”
说着,他似是无意地从袖中取出一张名帖,递了过来。
沈青秋看着那名帖,没有立即去接。前世的她就是接下了这张名帖,从此走上不归路。
“大人好意,民妇心领了。”她微微躬身,却没有接过名帖,“亡夫新丧,民妇需守孝三年,不便与外人往来。”
周县令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化为赞赏:“夫人节义,本官佩服。既然如此,本官不便强求。”
他收回名帖,又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沈青秋望着他的背影,长长舒了一口气。第一关,算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