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快得像幻觉。
阿强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猛地一拧电门,摩托蹿了出去,直到冲回主路,被喧嚣的人声和车流包围,他才敢大口喘气。
“眼花了…绝对是眼花了…饿晕了…”他反复告诉自己,但那只苍白鬼魅的手印却深深烙在了脑海里。
第二天晚上,几乎同一时间。
手机又“叮”了一声。同样的高额配送费,同样的地址,同样的备注:“后门第三个垃圾箱,别敲门别打电话,特辣不要香菜。”
阿强盯着屏幕,犹豫了足足十秒钟。昨晚那只手的记忆清晰无比。
但…那配送费实在太高了。跑这一单,抵得上平时跑四五单。
“妈的,拼了!说不定就是哪个住在垃圾站旁边的变态宅男!”贪念最终战胜了恐惧。他再次接单。
这次,他送的是打抛猪肉饭(Pad Kra Pao)。放下袋子时,他的手有点抖。这次他听得更真切,垃圾箱后面确实有微弱的呼吸声,或者说…像是漏风的风箱般的抽气声。
他逃也似地离开。这次他死死忍住没看后视镜。
第三天,第四天…
这个神秘订单如同噩梦,又如同蜜糖,每晚准时出现。点的东西五花八门,但要求永远不变:特辣,不要香菜,放垃圾箱旁,禁止联系。
阿强从一开始的恐惧,渐渐变得有些麻木,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诞的熟悉感。他甚至还跟塔颂吹牛:“看见没?哥的忠实客户!口味专一,给钱爽快!绝对是哪个味觉失灵的老饕!”
塔颂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阿强,你印堂发黑你知不知道?那‘东西’吃上瘾了,缠上你了!它在用它的‘钱’买你的阳间饭!再送下去要出事的!”
阿强嘴上说着“迷信”,但心里也开始愈发毛躁。他注意到更多细节:
每次他放下外卖,转身离开时,总能感觉到背后阴影里有一道冰冷、贪婪的视线黏在他背上。
那栋公寓的保安,一个平时总是无精打采的中年男人,有次在阿强白天送另一单路过时,特意叫住了他,眼神躲闪,压低声音用蹩脚的英语说:“你…晚上…不要来…不好…” 说完就像怕惹上麻烦似的匆匆走开了。
最让他不安的是,他几次偷偷检查了后台,那几笔高额配送费和小费的支付来源异常模糊,系统显示混乱,有时甚至只是一个乱码般的字符串,但钱却真真切切地打到了他的账户里。
恐惧和诱惑像两条毒蛇,缠绕着他的理智。每晚,那“叮”的一声提示音,都让他心头一紧,同时又有一丝病态的期待。
今晚,订单又来了。是那份经典的泰式炒河粉(Pad Thai),但备注依旧强调:“特辣!不要香菜!”
阿强深吸一口气,再次接单。他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流程:取餐,飞驰到那栋楼后门,放下袋子,转身就走,绝不回头,绝不犹豫。
像完成一个诡异的仪式。
他放下袋子,食物的香气混合着垃圾的臭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气息。他转身走向摩托。
突然,他摸到口袋里的东西,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坏了!
店家太忙,忘了把单独包装的、顾客强烈要求的变态辣魔鬼辣椒包放进袋子里!而他自己也光想着赶紧送完,完全忘了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