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打小就知道自己胸口那道朱红剑纹不一般。

每逢月圆夜,剑纹就发烫,像有团火在皮肉下窜,师父却说这是“凡胎热症”,只让我待在落霞宗的药田旁,哪儿也不许去。

“师父,我都十六了,连山脚下的镇子都没去过!

我扒着宗门那扇快散架的木门,望着远处飘来的炊烟,语气满是委屈,“您就让我下山吧,哪怕去看看集市上的糖人也行啊!”

师父墨尘子正蹲在药田边薅草,闻言头也不抬。

他总穿件洗得发白的灰布道袍,右腿微跛,左手始终攥着半截锈迹斑斑的断剑,对外只说自己是个金丹后期的散修,守着这破宗门混口饭吃。

不行,山下有吃人的东西,等你胸口那‘热症’好了,再谈下山的事。”

“什么吃人的东西能比您的剑法厉害?”我不服气地撇嘴。

去年黑风山匪闯上山,您不是一断剑就劈跑了十几个吗?

我跟着您练了五年剑,对付几个小毛贼总够了吧!”

师父薅草的手突然顿了顿,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光,又很快隐去,只淡淡道:“我那点本事,不值一提。

听话,好好守着药田。”说罢,他拄着断剑起身,左腿微晃着往屋走。

我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憋屈。

这落霞宗算什么宗门?拢共就师徒两人,除了三间破屋、半亩药田,连个像样的法器都没有。

可师父偏说这地方“最安全”,还把我爹娘留下的唯一物件——一块刻着“林”字的剑形玉佩,锁在木箱最底层,不许我碰。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个雨夜,我才知道师父的“安全”,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

1

那天夜里,暴雨倾盆。

我正趴在桌上擦剑,突然听到山门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兵刃碰撞的脆响和怒喝。

我心里一紧,提剑就往山门跑——师父腿不好,要是遇到硬茬,肯定要吃亏。

跑到山门一看,我顿时傻了眼。

十几个穿玄铁铠甲的人围着师父,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里握着柄开山斧,斧刃上还沾着血,气息竟有元婴初期的修为!

而师父手里那半截断剑泛着淡淡的银光,硬生生挡住了壮汉的攻势,可他的右腿已经渗出了血,旧伤显然复发了。

“墨尘子!别装死了!

壮汉怒吼着,一斧劈下,劲风刮得我脸颊生疼,“当年你护着林氏夫妇的孽种,毁我玄甲门据点,今日我定要拿你和那小崽子的人头,给我兄长报仇!”

林氏夫妇?是我爹娘?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冲上去问清楚,就被两个玄甲兵盯上了。

他们修为虽只有筑基后期,可动作迅猛,我刚摆出师父教的起手式,就被其中一人一脚踹在胸口,疼得我倒在泥水里,剑也飞了出去。

“徒弟!”师父急了,断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银光,瞬间逼退壮汉,可他自己也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白得像纸。

那壮汉见状,冷笑一声:“还想护着这小崽子?我今天就让你亲眼看着,他怎么死!”

说着,他抬手就朝我拍出一道掌风,黑色的气劲裹着雨水,直逼我的面门。

我吓得闭上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胸口的朱红剑纹却突然滚烫起来,像是有团岩浆在里面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