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觉得自己快要被脑子里那个东西给逼疯了。
它不是系统流小说里那种叮一声就送钱送技术的贴心小宝贝，恰恰相反，这玩意儿自打三个月前像块板砖似的砸进他意识里，除了开头那一句冷冰冰的宣言，屁都没多放一个。
【反向幸运系统加载完毕。运行规则：宿主所研发科技产品，将根据所获‘负面情绪值’进行不可控方向升级。负面情绪包括但不限于：质疑、嘲讽、谩骂、诅咒。数值实时累积，升级自动触发。】
然后，就是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幽蓝色的半透明进度条，像鬼火一样悬在视野角落，下面挂着一个不断翻滚上涨的数字：负面情绪值。
此刻，那数字正以一种近乎癫狂的速度跳动攀升，源头直指他眼前那块闪烁着无数评论的电脑屏幕。
《永动机？史上最强民科诞生！建议申报诺贝儿搞笑奖！》
《扒皮所谓‘天才少年’林澈：高中辍学，专职骗流量！》
《直播吃翔倒立拉稀！如果这破铜烂铁能动一秒，我当场表演！》
《电力公司证实其电表倒转，疑似偷电，警方已介入调查？》
林澈的出租屋狭小逼仄，堆满了各种电子元件、拆解的废旧电机、以及写满疯狂算式的草稿纸。
房间中央，那个被全网喷成筛子的“永动机原型机”正安静地呆着，由几个齿轮、线圈和一块怎么看怎么像从废品站捡来的强磁铁组成，丑得令人心碎。
他本来只是想做个高效能的无损耗电机模型，骗点…不，拉点风投，好把下个月的房租和泡面钱挣出来。谁知道第一次直播测试，这玩意儿不知道哪根线搭错了，真的空转了小半小时没停！
短暂的震惊之后，弹幕风向从“卧槽”迅速变成了“肯定是骗子”、“电池藏哪儿了？”、“镜头死角有猫腻！”
然后，事情就彻底失控了。
视频被切片，配上各种嘲讽BGM和“打假”红人的锐评，火遍全网。他现在就是互联网上最大的小丑，评论区成了全网负面情绪的宣泄粪坑。
“妈的……”林澈看着一条诅咒他出门被车撞死的评论，狠狠抹了把脸。 进度条又肉眼可见地涨了一小截，逼近了某个临界点。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被绑在火箭上的稻草人，底下是亿万网民点燃的熊熊怒火，而这火箭要飞向哪儿，他完全不知道。
【负面情绪值达到阈值。‘永动机原型机I型’升级条件满足。】
【开始升级……升级方向随机筛选中……】
脑中那冰冷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再次响起。
林澈猛地抬头，心脏骤停了一拍。来了！
他死死盯住房间中央那堆破铜烂铁，手心全是冷汗。会发生什么？这堆废铁会当场融成一坨狗屎？还是会凭空爆炸，送他和这个出租屋一起上天？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音效爆炸。
那堆齿轮和磁铁只是极其轻微地……嗡鸣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像是幻觉。然后，最中间的那块核心强磁铁，表面似乎流过一层极其黯淡、肉眼难以捕捉的微光，旋即隐没。
它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不，硬要说的话，它似乎更旧了，那金属色泽透出一种违背常理的、历经了无限时光般的古老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