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快叫人啊!”
我娘推着弟弟,往我面前走,弟弟看我觉着面生,迟迟不肯上前。
想想也是,当初我离家时,他才不到三岁,根本不记事,记不得我,也很正常。
“来姐姐这儿,姐姐给你糖吃。”
说话间,我把布袋里的麦芽糖全部给了他。
柱子刚开始不敢收,一则,他不认识我,同我不熟,二则,他见我穿戴与他简直天壤之别,害怕。
后来,我嫌他磨叽,索性直接把糖袋子塞进他怀里了。
睿王安排我们在附近酒楼吃了顿便饭。
我爹娘都是老实的庄户人家。
若不是当年旱涝灾害频发,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也不会把我卖掉。
是以,我不怪他们。
但我恨他们。
来王府的第一年,我被强势的同级婢女殴打,腰窝处现在都还有疤。
原因离谱,只因我晚饭,多吃了半块腐乳。
她们说新来的,只能蹲墙角,啃馍馍。
我娘为了缓和我同我爹的关系,主动拿起酒杯,做起了和事佬。
“招弟儿,你也别怪你爹,当初他也是身不由己,而且,多亏了你爹,不然如今你岂能穿金戴银,完好的待在这里跟睿王享福?”
我紧握着的茶杯,终于如释重负地,摔在了地上。
“够了!”
茶杯滚落在地,我愤怒的继续道:“今日一叙权当是诀别,往后就不必再联系了。”
撂下这句狠话,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他们悄悄商量将我卖给人牙子的那个晚上,我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交谈。
“要不把招弟儿卖给青楼妓馆吧,离家也近。”
“但王府那边开价更高啊!”
入夜以后,除却偶尔响起的狗叫声,这两句话最为清晰。
我缩在被子里,听他们商讨着,将我卖去哪里最划算。
好在老天有眼,让我勉强于王府苟活了下来,且还混得不错。
而今他们谁也甭想在我这里讨到好处,否则我绝不客气!
随即,我摔门而出,走的每一步都很决绝。
从酒楼出来时,我碰见了许今朝。
与其说是碰见,不如说是,他偷摸着跟了我一路。
“没看出来,兰儿姑娘气性挺大。”
我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你说,王爷要是知道你这个脾气,他还会宠你吗?”
我脚步猛地顿住,抬眼,瞪他,“关你屁事!”
许今朝吃了瘪,嘴角绷直,没敢再开我玩笑了。
我转身进了家胭脂铺子。
我的胭脂用完了,想买盒新的。
转了半天好不容易看上了一盒新上的玫瑰色,却在付账时,犯了难。
今儿出来的急,银子没带够,差的也有点多。
就想着,明儿来买。
铺子老板也说会帮我留着。
就付了定金,走了。
7
回府后,睿王问我同家人聚会,开心否?
我答,开心极了,爹娘和弟弟对我甚是思念,抱着我,哭了好久,临走时,还给了我一吊钱使。
睿王抿唇笑,让我在一旁笔墨伺候。
早些时候,我是不识字的。
他兴起之时,会偶尔教我。
我便,勉强认得几个字了。
“皇帝赐了我一块封地,兰儿,你怎么看?”
我研墨的手,突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