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或者说，凌霄，猛地睁开了眼。
剧烈的痛苦让他吸入的空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味。映入眼帘的是古旧、布满蛛网的木质屋顶，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微光从墙壁的裂缝挤进来，映出空气中飞舞的无数尘埃。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劣质草药挥之不去的苦涩味、霉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稀薄到近乎吝啬的灵气粒子。
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粗暴地撞击着他尚未稳定的意识海，带来一阵阵眩晕和恶心。
少年凌霄，青木宗微不足道的外门弟子，资质低劣，修行缓慢如龟爬。因偶然撞见内门弟子赵虎与某位宗门女修在僻静处的私会，被其视为眼中钉，寻衅报复。一场精心策划的“切磋”下，气海被恶毒手法震毁，灵根尽碎，成了彻头彻尾、再无希望的废人。此刻正像一袋破烂垃圾般被丢弃在这间阴冷破旧的柴房里，自生自灭。
“灵根尽碎……气海被毁……”凌霄感受着这具身体里弥漫的濒死绝望和深入骨髓的剧痛，嘴角却又一次难以抑制地、近乎病态地勾起。
这感觉，太他妈熟悉了。就像当年刚进入《将夜》新手村，不开眼惹了守尸的精英怪，被反复虐杀到装备全红、耐久归零、等级掉光的绝对绝境。
但，绝境，才是他最喜欢的热身开场。是系统BUG最容易滋生的温床。
他尝试按照记忆碎片里那粗浅的《青木引气诀》法门，小心翼翼地汲取空气中那稀薄得可怜的灵气粒子。
刚一引动，丹田处的剧痛骤然指数级飙升！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那里疯狂搅动、穿刺！
与此同时，一个冰冷、宏大、毫无情绪波动、仿佛源自世界本身规则的声音，直接在他灵魂最深处炸响：
【违规者LingXiao，永久封禁裁决已生效！】
【依据《用户协议》补充条例第11款，剥夺此界一切修行权限！灵脉锁死！气海固化！能量汲取路径永久关闭！】
【最终惩戒：永世不得修行！】
声音带来的威压远超之前身体上的痛苦，仿佛整个世界的规则都化作了实质的、无比沉重的枷锁，轰然砸落，要将他存在的意义都彻底碾碎，永堕凡尘，万劫不复。
柴房角落里的几只老鼠惊惶失措地吱吱乱叫，钻入缝隙深处瑟瑟发抖。窗外原本偶尔响起的虫鸣风声骤然死寂，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绝对的死局。账号封禁，穿越异世，修为尽废，肉身濒死，再加上一个阴魂不散、直接进行世界规则层面打压的系统主神。
凌霄猛地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胸腔火辣辣地疼痛，但脸上却不见丝毫绝望，反而那双原本被痛苦和绝望充斥的眼眸深处，亮起了一种近乎狂热、令人心悸的疯狂光芒。
“权限封锁？能量路径关闭？”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凝固空气的穿透力，“啧，老套路了。‘永夜’副本里，那看门的三头地狱犬的即死诅咒‘冥府獠牙’，附带灵魂撕裂和技能树污染效果，不比你这狠？”
他闭上眼，以强大的意志力强行无视那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剧痛和无处不在的规则压制，意念高度集中，如同最精密的探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