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AA制?
我扯了扯嘴角,喉咙里滚出一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冷笑,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行,白薇薇,你演你的苦情戏。
咱们等着瞧。看谁最后,真正不容易。
拿到离婚证的那个下午,我没回家。那个曾经名义上的“家”,每一寸空气都浸满了谎言和算计,回去也只是徒增恶心。我直接开车去了老城区,把车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打印店门口。
推门进去,一股熟悉的油墨和纸张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柜台后面,一个顶着鸡窝头、套着件沾满各色墨点T恤的胖子正埋头对付一碗泡面,吸溜得震天响。听见门响,他头都没抬,含糊不清地招呼:“自己找地方坐,要复印身份证还是印名片?急活儿加钱啊!”
“强子,”我走过去,敲了敲油腻腻的玻璃柜台面,“是我。”
胖子——陈强,这才从泡面碗里抬起他那张圆脸,小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瞪着我,嘴角还挂着一根弯曲的方便面。“卧槽?旭哥?”他赶紧把面碗推开,胡乱抹了把嘴,上下打量我,“你这脸……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咋了?又被你家那尊‘菩萨’给怼墙角了?”
陈强是我穿开裆裤就一起混的铁哥们儿,开这么个破打印店勉强糊口。当年我脑子进水,不听劝,非白薇薇不娶,他还差点跟我急了。这些年,他对我那点糟心婚姻,门儿清。
“离了。”我把手里那个崭新的绿本子往他柜台上一拍,薄薄的小册子落在玻璃上,发出一声轻响。
陈强嘴里的半截面条“啪嗒”掉回碗里,汤水溅出来几滴。他愣了两秒,猛地一拍大腿:“操!真离了?妈的,早该离了!那娘们儿……”他似乎想骂点更狠的,但看我脸色实在不好,硬生生把后面更难听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小心翼翼地问:“那……财产咋分的?没给你扒层皮吧?”
我拉开柜台旁边那把摇摇晃晃的破椅子坐下,从兜里掏出烟盒,磕出一根点上。辛辣的烟雾吸进肺里,混沌的脑袋才稍微清醒了点。“扒皮?呵。”我吐出烟圈,看着它在昏暗的灯光下扭曲变形,“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婚后财产平分。她拿走了那套房子,还有我们账户里名义上剩的那点钱。”
“平分?她凭啥?!”陈强瞬间炸了,“那房子首付是你爸妈棺材本砸进去的!还有钱?这些年你累死累活,挣的钱不都填她那无底洞了?她……”他突然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胖脸上的肉都在抖,“等等!她养小白脸那事儿……”
“证据,我手里有。”我夹着烟,声音很稳,带着一种积蓄已久、终于要爆发的冰冷,“而且,远不止这点。”
陈强的小眼睛瞬间亮了,贼亮贼亮,闪烁着一种侦破大案的亢奋。“啥证据?快!让兄弟开开眼!”
我没说话,直接掏出手机,点开加密文件夹,找到一个音频文件,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电流般的滋滋杂音过后,白薇薇那刻意压低了、却依旧甜得发腻的嗓音清晰地流淌出来,在这小小的打印店里显得格外刺耳:
“老公……今天又加班到这么晚呀?好辛苦哦……知道你胃不好,我特意给你炖了养胃的汤,小火煨了好几个小时呢,你回来就能喝上热的啦……”那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十足十的贤妻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