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发现床对面多了一面复古银镜。
镜中的“我”动作滞后,笑容诡异。
惊恐之下我砸碎了它。
碎片割破手指,血流出的瞬间,所有碎片里的“我”同时开口,声音冰冷:“谢谢,我们等这个‘出口’,等了太久了。”
“你自由了,现在该轮到我们了。”
一个“我”从最大的那块镜子碎片里站起身,她冲我露出一模一样的微笑,眼神却冰冷如霜。
“什么意思?”
我的心脏狂跳,大脑一片空白。
“字面意思。”
“从今天起,你的身体,你的人生,你的所有一切……”
“都属于我们了。”
无数个“我”从镜子碎片里站了起来,她们的身体由无数银色的、流动的光点组成,像是破碎的星河。
她们一边说,一边朝着我逼近。
我惊恐地后退,背脊撞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不,你们不能这样!”
我抓起桌上的台灯,色厉内荏地吼道:“别过来!不然我……”
“不然怎样?”
为首的那个“我”,我暂且叫她“一号”,她轻蔑地笑了。
“凭你手里那个破灯?”
“还是凭你那个废物男朋友?”
她的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阿哲。
我下意识地要去接。
一号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流光,从我眼前掠过。
我的手机已经到了她的手里。
她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宝宝,你醒了吗?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马上就到你家楼下了。”
阿哲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刚想呼救,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号,用和我一模一样的声音,说出最恶毒的话。
“谁是你宝宝?别恶心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你什么意思?”阿哲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察的受伤。
“意思就是,我腻了,我们分手吧。”
“还有,以后别再来找我,看见你就烦。”
一号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扔还给我,脸上带着报复性的快感。
“现在,你那个废物男朋友应该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我握着冰冷的手机,浑身发抖,愤怒与恐惧几乎将我吞噬。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一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因为我们,就是你啊。”
“准确来说,我们是你被压抑的、抛弃的所有负面人格。”
“我是你的‘傲慢’。”她指了指自己。
然后又指向旁边几个形态各异的“我”。
“她是‘嫉妒’,她是‘愤怒’,她是‘懒惰’……”
“我们在那个该死的镜子里,看着你扮演那个无趣的、乏味的、人畜无害的‘完美女孩’,已经看得够够的了。”
“现在,我们出来了。”
“该换一种活法了。”
我看着她们,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些“我”,她们不仅仅是想取代我。
她们是想,彻底毁掉我苦心经营的一切。
我的理智在崩溃的边缘。
我冲向门口,想要逃离这个诡异的房间。
可那些光影组成的身影,像一道道无法逾越的墙,瞬间拦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