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刻。
叶风动了。
祝嫣红也动了。
叶风的刀再次出鞘，这一次，刀光不再是凄艳，而是悲愤！是燃烧！是对这无情命运和冰冷强权的最终反抗！他的刀迎向雷暴，迎向鬼失惊，迎向那无处不在的寒冰般的杀意！
祝嫣红冲出了珠帘，不再温柔，不再顺从，她脸上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刚烈与决绝。她跑向叶风，不是寻求保护，而是要与他并肩。
“不——！”雷怒看着这一幕，发出野兽般的哀嚎。他妻子的背叛，比敌人的刀更彻底地击碎了他。
那一战，是地狱。
叶风的刀碎了空，碎了影，也几乎碎了自己。他浑身是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每一刀都仿佛在燃烧生命。祝嫣红在他身边，用身体为他阻挡暗器，琴弦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他们不是为了胜利而战，是为了彼此，为了那份不容于世的感情，做最后的殉道。
最终，他们竟奇迹般地击退了强敌。雷暴重伤退走，鬼失惊隐入黑暗，水知寒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似有惋惜，似有敬佩，最终也飘然离去。
但仁义山庄，也彻底完了。
庭院里，只剩下血水、雨水和死寂。
雷怒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相互搀扶、浑身浴血的叶风和祝嫣红，他突然笑了，笑声比哭还难听。他明白了，他失去了一切，包括他自己。
（四） 碎·空·绝响的刀
叶风和祝嫣红离开了仁义山庄，成了江湖上人人议论、将军府全力追杀的“亡命鸳鸯”。
他们的日子很苦，每天都在逃亡和厮杀中度过。但他们的精神却从未有过的自由和充实。他们的爱，在血与火、生与死的边缘，绽放出极致凄艳的光芒。
叶风的“碎空刀意”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极致的幸福中，攀升至前所未有的巅峰。他的心与刀彻底合一，刀出之时，心碎，空亦碎。
但将军府的网，终究太庞大。
他们最终还是被围在了一处荒废的古寺里。外面，是水知寒亲自坐镇，布下了天罗地网。
祝嫣红受了伤，脸色苍白，却带着笑。她为叶风整理了一下衣襟，轻声道：“能与你死在一起，很好。”
叶风看着她，眼中的冰冷尽数化为温柔。他知道，最后一刻到了。
他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然后，他转身，面向寺外那黑压压的敌人。
他的气势变了。不再是落拓，不再是孤寂，而是一种彻底的“空”。一种将一切爱恨情仇、生死荣辱都燃烧殆尽的“空”。
水知寒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感受到了那种“空”。
叶风拔刀。
刀光再起。
那不是一道光，那是一声呐喊！是一曲悲歌！是所有的不平、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热爱与守护，凝聚成的最终绝唱！
刀光过处，人影翻飞，兵刃折断。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刀的风情，就像没有人能真正理解“碎空”的意境。
那不是人间的刀法。
那是神的愤怒，也是魔的悲伤。
血光冲天而起，染红了古寺残破的墙壁和荒芜的庭院。
当一切归于寂静。
叶风站在那里，以刀拄地。他的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伤口。
水知寒带来的高手，倒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