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怡的首击，看似关心，实则致命。
第四章：旧日的刀疤
首战告捷，王月怡没有乘胜追击。她甚至给李美晶倒了一杯新茶，语气缓和下来：“都是老同学，能帮的我一定帮。说起来，还是上学的时候最单纯，虽然那时候也有不少磕磕绊绊。”
她成功地将话题引向了那个所有人共有，却又各怀鬼胎的过去。
“月怡，听说你后来发展得特别好，真是没想到。”一个同学感慨道。
“没什么想不到的，”王月怡笑了笑，那笑意未达眼底，“大概就是被逼到绝境后，反而没什么可怕的了。还记得我刚转学来的时候吗？口音土，衣服也土，像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
她开始回忆，声音很轻，却像带着冰碴，刮在每个人的记忆上。
“我记得我书包被人扔进结冰的池塘里，书和本子都湿透了。十二月的天，我得徒手把东西捞起来，手冻得没了知觉。第二天交上去的作业，纸还是皱的。”
席间安静下来，有人面露尴尬，有人低下头。
“还有晚自习后，”她继续道，像在说别人的事，“总有几个不认识的社会青年，‘好心’提醒我离某些人远一点，不然没好果子吃。”她的目光淡淡扫过李美晶身边那几个人。
气氛变得压抑。
“不过也有好的回忆，”她语气一转，“比如跳街舞。那时候真是拼，膝盖、手肘没有一天不是青的。就想着，总有一天要在舞台上，把所有人都比下去。”她顿了顿，“后来，文艺晚会那天，好像确实做到了。”
当时台下李美晶那张嫉妒到几乎扭曲的脸，她至今记忆犹新。
李美晶冷哼一声：“陈年旧事，提这些有什么意思？谁年轻时候没打过闹过？”
王月怡没有接话，只是慢条斯理地挽起了左边衬衫的袖子，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淡淡的、却依旧清晰的白色疤痕。
“这个，高三寒假集训那次，几个‘不认识’的人冲进舞蹈室找我‘聊聊’，推搡间，我撞碎了镜子，碎片划的。医生说，再深一点，或者偏一点，割到肌腱，我这只手就再也跳不了舞，连写字都困难。”
她的目光平静地看向当年李美晶最忠实的跟班之一，孙婷。如今已是中年妇人的孙婷，脸色煞白，猛地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李美晶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指甲掐进掌心：“那么久的事，谁还记得清！说不定是你自己不小心滑倒了，现在想来讹人？”
第五章：那个名字
王月怡依旧没有纠缠。她放下袖子，仿佛那道几乎断送她未来的伤疤无足轻重。
包厢里的空气凝重得快要滴出水。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语气陡然变得无比沉重，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哀伤与力量。
“是啊，很多事都记不清了。但有些事，有些人，永远也忘不了。”
她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比如，高三修学旅行。比如，张星远。”
“他本来，可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