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同学会,我赴了这场迟到的赎罪宴。
却发现,精心打造的疗愈山庄,其实是一座为我们量身定做的牢笼。
昔日好友接连消失,当被霸凌的“她”归来复仇,我们才惊觉——
真正的猎手,竟是藏在我们之中,那个最无害的人。
所有旁观者,皆是罪人。
这场审判,无人能逃。
引子:罪孽的请柬
都市的黄昏,像一块被吮吸到只剩最后一丝甜味的橘子硬糖,黏腻地化在天际线上。
苏清辞站在自己设计的落地窗前,脚下是汇成一片无声光河的车流。
冷静、理性,是她过去十年为自己精心打造的铠甲。
这副铠甲,让她从一个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平庸女孩,变成了业内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苏工。
但此刻,她指尖夹着的那封信,却让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信封是那种昂贵的珠光纸,在灯下泛着一层低调的光晕,像某种高级晚宴的入场券。
但上面,没有寄件人,没有地址,像一个匿名的、不容拒绝的命令。
里面是一张“心斋”课程的邀请函。
烫金的“空山闻语”四个字,像是用针尖蘸着已经凝固发黑的血,一笔一划刻在卡纸上,刺得她眼睛一阵发酸。
信封里还夹着一张照片,泛黄,边角已经起毛,像是被人反复摩挲了无数遍。
照片上,是十年前岚州七中的天台。
一群穿着蓝白相间、洗得发白的校服的女孩,簇拥着众星捧月的“女王”李曼妮。
苏清辞就在李曼妮身后,脸上挂着一种努力想融入集体,却怎么也藏不住别扭的微笑。
在那个小团体里,她只是一个平庸而沉默的背景板,为了不被排挤,她把自己的棱角磨得圆滑,甚至有些讨好。
而在照片最边缘的阴影里,一个瘦弱的女孩低着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脸。
那是林晓。
一个被所有人刻意遗忘的名字。
三天后,苏清辞驾驶着她的白色SUV,沿着蜿蜒的山路,驶向雾灵山深处。
车载音响随机播放着一首德彪西的钢琴曲,空灵的音符此刻却像一下下的鼓点,不轻不重,却精准地敲在她每一根紧绷的神经上。
她来,不是为了附庸风雅,搞什么狗屁的心灵疗愈。
她是为了赎罪。
十年前,在那场旷日持久的校园霸凌中,她从未亲手施暴,但她也从未对林晓伸出过一次援手。
她只是沉默地看着,为了不被那个错误的“大多数”排挤,她选择了融入。
林晓最终转学,从此在所有人的世界里销声匿迹,像一颗扔进深潭的石子,连个回声都没有。
这份迟到了十年的罪恶感,像南方梅雨季的潮湿苔藓,在过去的日子里,悄无声息地爬满了她心脏的每一个角落。
让她在无数个功成名就的深夜,被同一个噩梦惊醒。
她必须来。
她必须亲眼看看,这究竟是谁布下的局,又到底想做什么。
车子终于抵达“空山闻语”山庄门口。
这是一座古朴典雅的中式庄园,飞檐斗拱,与周遭的山林融为一体,美得像一幅挂在博物馆里的假画,精致,却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一位穿着对襟唐装、头发用发胶梳得一丝不苟的管家上前,微笑着接过她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