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放松警惕，时刻保持着清醒。
我能感觉到，在黑暗中，总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我。
晏归塵在观察我，观察我的反应，我的状态，想从我身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地吃，安静地喝，安静地坐在角落里。
我表现得像一个已经押上全部身家、正在等待开牌的赌徒。
紧张，但又带着一丝对未来的笃定。
终于，在我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尽的黑暗逼疯的时候，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刺眼的光芒照了进来，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
一个身披重甲的魔将站在门口，声音如同金属摩擦：“魔尊大人传你。”
我的心猛地一跳。
来了。
审判的时刻到了。
我被带回了之前那座森然的大殿。
晏归塵依旧坐在王座上，神情与三天前别无二致。
“季沧。”他淡淡地开口，“你说对了。”
我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丝。
“就在半个时辰前，本尊的亲卫在黑风峡截获了一支商队。领头的，正是仙盟的楚云瑶。”晏归塵的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搜查之下，果然在货物中发现了三十六枚破魔神雷。”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为本尊立了一功。”
我立刻跪下，恭敬地说道：“能为魔尊大人效力，是我的荣幸。”
“起来吧。”晏归塵摆了摆手，“本尊说过，会留你一命。”
他看向下方的一名魔将：“幽影，从今天起，他归你调遣。给他安排个住处，让他熟悉一下我们魔域的规矩。”
那名叫幽影的魔将走了出来，他身材瘦高，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眼神阴鸷。
“遵命，魔尊大人。”
幽影走到我面前，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小子，欢迎来到血屠殿。”
我知道，这并不是信任，而是更深一层的试探。
晏归塵把我交给了他手下最以残暴和多疑著称的魔将，将我扔进了一个真正的狼窝。
我在血屠殿的日子，将会比在无光地牢更加难熬。
但我别无选择。
“多谢魔尊大人。”我再次躬身行礼，然后跟着幽影向外走去。
走出大殿，刺目的阳光让我有些眩晕。
我活下来了。
至少，暂时活下来了。
“小子，别高兴得太早。”幽影阴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在血屠殿，废物和叛徒的下场，都只有一个字——死。”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把我带到一处偏僻的院落，扔给我一套黑色的魔域服饰和一块腰牌。
“这是你的住处和身份令牌。从现在起，你是我麾下的一名‘策士’。记住，在这里，你的命，是我的。”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我走进简陋的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策士？
听起来像个文职，但在这人命如草芥的魔域，恐怕是最低等的炮灰。
我打量着这个房间，除了一张石床和一张石桌，空无一物。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石桌上，放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黑色的卷轴。
我走过去，疑惑地将它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