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得快。屋里没开灯，一片漆黑。陈默饿得前胸贴后背，翻遍行李只剩半包饼干。
得去买点吃的。
楼下那家便利店是唯一的选择。
小区路灯坏了好几盏，光线昏暗。风吹过树叶，沙沙响，像有人在低声说话。
便利店玻璃门反射着冷光。推开门，一阵冷气扑面，不是空调那种，是阴冷。
货架摆得整齐，商品包装花花绿绿，但仔细一看，不对劲。
一瓶饮料标签上写着“七日怨念”，配料表：水、绝望、不甘。另一包零食叫“眼球脆脆”，画着几个栩栩如生的眼球图案。巧克力棒叫“浓缩骨钙”。
陈默眼角抽搐。什么山寨黑心店？
店里顾客不多。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飘着走，对，是脚不沾地的那种飘。一个女的在选商品，脖子伸得老长，绕了货架两圈。
收银台后，站着一个店员。脸色惨白，面无表情，眼珠半天不转一下。
“妈的，这地方从业主到邻居到便利店，就没个正常人？”陈默心里疯狂吐槽，拿了个看起来最正常的面包——包装上写着“饱腹感（模拟）”。
走到收银台，排队。前面那个长脖子女人正在结账。她掏出几颗灰扑扑、像是石头的东西放在台上。
店员拿起一颗，对着光看了看，点点头，扫了下柜台上的扫描枪——枪没亮灯，也没响声。女人拎着袋子走了。
轮到陈默。他把面包放台上。
店员死鱼一样的眼睛看向他。
“呃，这个，多少钱？”陈默问。
店员没说话，只是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陈默恍然大悟，赶紧掏手机：“扫码是吧？”
店员的手没缩回去，依旧摊着。
陈默愣了下，试探着把一张十元纸币放在他手里。
瞬间，店员的眼珠动了一下，死死盯住那张纸币，然后又缓缓抬起，盯着陈默。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更冷了。
旁边那个飘着的风衣男也停了下来，“看”向这边。
长脖子女人在门口回头，脖子咯吱作响。
陈默后背发凉，冷汗下来了。这什么情况？拒收人民币？犯法啊哥们儿！
“不…不行吗？”他声音发干。
店员的手指慢慢收拢，攥紧了那张纸币。纸币在他手心突然蜷缩、发黑，像是被什么腐蚀了，化作一小撮灰烬，从他指缝漏下。
他再次向陈默摊开手掌。
意思很明显：还要。
陈默头皮炸开！他猛地后退一步，撞到货架。那包“眼球脆脆”掉在地上，一颗颗像真眼球的糖球滚了出来。
“不…不要了！对不起！”
他转身就跑，几乎是撞开玻璃门，冲进外面的黑暗里。心脏咚咚咚擂鼓一样响。
一路狂奔上楼，冲进404，反锁房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疯了！都疯了！
那是什么店？那是什么人？
他瘫坐在地上，过了好久才缓过劲。胃饿得抽痛，恐惧和饥饿交织。
房间里那股冷檀香味似乎更浓了。
他鬼使神差地趴到主卧门缝下，想听听动静。
透过狭窄的缝隙，他看到了。
凌邪背对着门，坐在一个蒲团上。面前有个小巧的古董香炉。
他伸出手，掌心躺着几颗散发着微弱白光、类似玻璃珠的东西——和便利店那个女人付账用的石头很像，但更精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