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坐起身,惊疑不定地看向四周。
雕花精美的拔步床、摆着白玉瓷瓶的红木桌、绣着蝶恋花的屏风……
这里是……她未出阁前的闺房?
“小姐,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一个穿着嫩绿色比甲的小丫鬟红着眼眶凑过来,脸上还带着泪痕,“您别吓奴婢啊,小莲在这儿呢。”
小莲?
沈清辞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稚嫩的脸。
小莲不是在她被诬陷与人私通时,被沈白茶活活打死了吗?
她颤抖地抬起自己的手。
手指纤长,白皙细腻,没有在冷宫浣衣时留下的冻疮和裂口。
这不是梦?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疼!尖锐的疼!
巨大的、荒谬的狂喜和震惊瞬间冲垮了她!
她重生了?!她真的回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什么年月?”沈清辞抓住小莲的手,急声问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嘶哑。
小莲被吓了一跳,怯生生回道:“小姐,现在是巳时了。今日是永昌十七年,四月初八啊。”
永昌十七年,四月初八!
沈清辞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
明天!明天就是她的及笄礼!
前世,就是在她的及笄礼上,沈白茶假装被她推入水中,浑身湿透,哭泣着指责她因嫉妒而下手害人。
她百口莫辩,骄纵善妒、残害庶妹的恶名从此像跗骨之蛆跟随着她!
也正是这件事,让父亲对她失望,让宇文铭觉得她品行有亏,彻底倒向了看似柔弱善良的沈白茶!
一切悲剧的起点!
好啊,真好!
老天爷都看不过眼,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宇文铭,沈白茶,你们等着!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任人宰割!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必百倍奉还!
沈清辞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翻涌的刻骨恨意,再抬头时,脸上只剩下一丝噩梦初醒的柔弱。
“原来是梦……”她轻轻抚着心口,声音放缓,“吓到你了,我没事了。”
小莲这才松了口气,破涕为笑:“小姐没事就好,奴婢去给您端盏安神茶来……”
“姐姐?姐姐你醒着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娇柔婉转的声音。
沈清辞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
这个声音,她到死都忘不了!
沈白茶!
她来了!
小莲忙道:“是二小姐来了,定是来探望小姐的。”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腾的杀意,淡淡道:“请妹妹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月白色襦裙的少女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她身形纤细,眉眼清秀,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担忧,看上去纯良又无害。
“姐姐,我听下人说你魇着了,特意过来看看。”沈白茶走到床边,很是自然地坐下,想去拉沈清辞的手,“明日就是及笄礼了,姐姐可要保重身体,万万不能出差错。”
若是前世,沈清辞必定觉得这个庶妹体贴又善良。
可现在,她只觉得这副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沈清辞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手,微微颔首:“劳妹妹挂心了,只是做了个噩梦,无碍。”
沈白茶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沈清辞会避开。
但她很快又扬起柔弱的笑容:“姐姐没事就好。听说母亲特意为姐姐打了一套红宝石头面,明日戴上必定光彩照人。不像妹妹我,姨娘不得宠,也没什么像样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