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度条下降了5%，虽然只是杯水车薪。
但确实让程晓阳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弛了一丝，那股莫名的委屈和失落感也似乎随之减轻了不少。
她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试图理清这混乱的一切，镜子里却突然多出了沈墨城的身影。
“阳阳，你怎么了？”沈墨城走到她身边，眉头微蹙，看着镜子里她有些苍白的脸。
程晓阳回过神来，转过头，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表情：“老沈？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你刚才状态不太对，有点担心，过来看看。”沈墨城的目光带着探究。
“我真没事。”程晓阳摆摆手，想绕过他离开。
沈墨城却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她停下脚步。
“你为什么…”沈墨城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不悦？“为什么把我推给苏婉清？”
程晓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认真的脸，心跳没出息地又快了两拍。
她定了定神，用力拍开他的手，故意用大大咧咧的语气掩饰心虚：
“老沈！你是不是挖矿挖傻了？我们说好的，是过命的好兄弟！我爷爷那是老糊涂了乱点鸳鸯谱！你和苏姐姐郎才女貌，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嘛！我这是成全你们！”
沈墨城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出点什么：“可是…你刚才看起来，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开心。”
“我开心啊！我怎么不开心！”程晓阳立刻拔高音量，试图增加说服力，“我为兄弟你即将找到幸福而感到由衷的高兴！真的！”
说完，她不敢再看沈墨城的眼睛，生怕被他看出自己那被系统影响残留的别扭情绪，转身快步离开了洗手间。
一边走，她一边在心里懊恼地捶自己：程晓阳啊程晓阳，你到底怎么了？情绪怎么会被一个破进度条影响到这个地步？看来这玩意儿必须尽快清零才行！不然迟早精神分裂！
“系统哥！系统爸爸！新的任务呢？快发布一下呗！我保证这次积极完成！”她迫不及待地在心里呼唤，希望能用任务奖励继续降低进度条。
【暂无合适任务可发布！】系统的回答依旧冷酷。
“……”程晓阳无语，“真不靠谱！”
回到餐厅，沈家众人的议论声在她进来时暂停了。
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温和与欣赏。
主位上的沈老爷子沈崇山率先开口，语气比之前缓和了许多：“阳阳啊，刚才我和你叔叔阿姨他们商量了一下。
墨城的婚事，说到底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老一辈的不插手了。最后他选择和你，还是和苏家小姐，都由他自己决定。”
程晓阳一愣：“沈爷爷，您之前不是说…决定和苏家定下了吗？”这转变有点快啊。
看着沈家众人赞许的目光，程晓阳顿时明白了——怪不得系统判定任务完成！
她刚才那番“成全”的表演，阴差阳错地赢得了沈家的好感，让他们觉得她“识大体”、“不逼婚”，反而给了她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这乌龙闹的！
老爷子摆摆手：“现在什么年代了，不兴包办婚姻那一套。你们年轻人，自由恋爱嘛！”
“可是，苏姐姐她…”程晓阳刚想再次强调苏婉清才是正主，立刻就感受到脑海深处传来系统冰冷的警告恶意，让她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叹了口气，只好改口：“…好吧，沈爷爷，那就…顺其自然吧。”
或许是因为刚刚拒绝了系统一次，或许是因为进度条下降带来的短暂喘息，在系统没有刻意干扰的这一刻，程晓阳感觉自己内心那个钢铁直男的灵魂又占据了上风！
恰好这时沈墨城也回来了，程晓阳看到他，反而没了刚才的拘谨和别扭。
她一拍桌子（力度稍微大了点，震得杯子响），对着沈墨城嚷嚷：“喂！老沈！磨磨唧唧干嘛呢！赶紧坐下吃饭！这龙虾都快凉了！”
接下来的饭局，画风突变。
程晓阳彻底放飞自我，完全进入了“兄弟模式”。
和沈墨城抢菜吃，互相吐槽对方在矿洞里的糗事，甚至开始划拳喝饮料（以茶代酒）…举止那叫一个豪放不羁，和刚才那个明艳动人的“淑女”判若两人。
沈家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又被这两人有趣的互动逗得哈哈大笑。
沈老爷子更是摸着胡子，笑得合不拢嘴，觉得这姑娘真实在不做作，越来越顺眼了。
午餐终于在一种诡异又和谐的气氛中结束。
沈墨城看着恢复“正常”、和他勾肩搭背（被他躲开）的程晓阳，嘴角噙着笑，提议道：“等下干嘛去？网吧杀两把？”
程晓阳眼睛一亮，胜负欲瞬间被点燃：“可以啊！怕你不成！”
沈墨城挑眉：“老规矩？”
程晓阳昂首挺胸：“输的叫爸爸！”
沈墨城轻笑：“怕你啊！”
两人仿佛又回到了矿洞里那种单纯（？）的兄弟竞争状态，跟沈家长辈道别后，一前一后地朝外走去，讨论着等下要用什么英雄制裁对方。
程晓阳看着沈墨城的背影，心里暂时松了口气。
这样就好，保持兄弟关系，慢慢找机会降低进度条，然后摆脱这个破系统！
然而，她没看到，走在前面的沈墨城，嘴角那抹笑意深处，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同于看兄弟的复杂光芒。
系统的干扰是减弱了，但某些东西，一旦开始变质，或许就再也回不到原点了。
